如今她知道了自己是誰,那關於孩子的事情也是遲早瞞不住了,陸之遠想著又歎了口氣,這些事越想越煩心,真是比外麵的案子更讓人頭疼。


    罷了,不想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陸之遠很快也睡著了,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金陵鹽政在陸之遠的治理下如今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他采用懷柔政策,將自己的想法一點點貫徹下去,鹽商們從一開始的抵觸,到後麵發現一旦有法可依,有令可循之後很多事情倒是便利了起來,也不再抵觸他推行新政策。


    私鹽屢禁不止,歸根結底是因為兩個最大的鹽梟。


    碧海閣和禦華堂。


    碧海閣的老閣主年輕時候在這條道上很有些名氣,因他重義氣又為人豪爽底下跟著的兄弟迅速積累起來,借著金陵鹽業的漏洞,大賺了幾筆之後便從此做起了生意,很快建立了碧海閣。但這些年碧海閣的閣主張亦堂身體不好之後便很少管理幫中事物了,將幫中事務都交給了底下幾個堂主,自己一年中有大部分時間都在修養身體。


    另外一個叫禦華堂,和碧海閣不同,這是個很有些年頭的鹽幫,幫主換了幾任,最新一任叫李猛,據傳言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他原是前幫主手下的一個副堂主,卻不滿幫主的一些政策,協同底下的幾個人將前幫主殺害自己坐上了幫主的位置。


    李猛坐上堂主之位之後,大肆擴張地盤,不到一年時間將碧海閣打的連連後退,照這個架勢大有稱霸鹽幫之意。


    這兩個鹽幫,一個看似一盤散沙,一個看似如日中天。


    但陸之遠卻不這樣覺得,有些事往往看起來好的未必就真的好,就像是禦華堂地盤擴張的太快弊端就是管理跟不上,底下新收的人明顯心不齊。而碧海閣看似如今形勢大不如前,未必不是打著麻痹對手的主意。


    「大人,收到最新消息,碧海閣近日集結幫眾似乎要有大動作了。」唐風一路小跑著進了書房,跑的急了連氣息都有些不穩。


    聞言陸之遠握筆的手停了停,他抬頭笑了笑,「咱們釣了這麽久的魚可算是上鉤了。」


    唐風還有些不放心,「不過依屬下看來,這碧海閣真是能忍,都被打壓了這麽久了才想起來反抗,這回也不知道會不會又是雷聲大雨點小。」


    這是之前有過一次,禦華堂的人第一次搶地盤的時候他們就收到消息碧海閣那邊正在召集人手,官府的人已經等在那裏了,可誰都沒想到碧海閣那邊卻突然安靜了下來,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陸之遠聞言略微一琢磨道,「既然要做菜,這火不旺怎麽能行,咱們就給他添一把柴。」


    唐風眼睛一亮,忙問道,「請大人明示。」


    陸之遠低頭寫了幾個字,而後將紙交給了唐風。


    之後又是安靜了兩天,到了第三天,天還沒亮起來的時候,外麵的街道上便響起了兵器碰撞聲,街上的百姓們聽到動靜都不約而同的關進了屋門,極少數膽子大的透過門縫看著外麵。


    街道上黑壓壓的站了兩幫人,手裏都拿著兵器,這會兩方人馬都怒目而視,誰看誰都不順眼,滿滿的硝煙味充斥在街道上方。


    「你們這幫縮頭烏龜這回怎麽不躲起來了,我勸你們還是趕緊繼續縮起頭做人,小心爺爺們打的你們滿地找牙。」說話的人是禦華堂這邊頗有些名氣的一個堂主,手上領著幾十號人,頗有些眼高過頂的樣子。


    碧海閣那邊自然也不甘示弱,上前一人便回嗆道,「一群龜孫子也敢在這裏張牙舞爪,老子在外麵混的時候你們還光著屁股到處爬呢。」


    他說完碧海閣這邊就哄然大笑了起來,氣的禦華堂的小堂主一張臉清白交錯,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他朝地上啐了一口,「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兩方人馬一言不合便要動氣手來。


    此時帶著人埋伏在街道兩側的唐風算計著時辰,等這兩幫人打的差不多了他就帶人出現阻止。


    「幫主交代過我們不可跟人動手,咱們這次就是要把兄弟們要回來就行了。」碧海閣底下的一個小頭目說道。


    他說的話那堂主自然是知道的,臨出來前他也這麽想的,可這會被人指著鼻子罵的狗血噴頭,這口氣怎麽都咽不下去了。


    「我自有分寸。」他這次帶人來就是奉命和禦華堂那邊的人談判,將碧海閣被人扣住的幾個兄弟完好無損的帶出來。


    對麵禦華堂的人還在繼續叫罵,言辭原來越難聽,為首的那個更是趾高氣昂的不像話,「實話告訴你們,就你們那幾個人,簡直弱的不堪一擊,被我們打的滿地找牙,昨個讓他們喝尿就喝尿,今個我準備讓他們該吃屎。」


    身後那些人隨即一邊起哄一邊繼續大笑起來。


    「真是欺人太甚。」碧海閣這邊一個個都麵紅耳赤,被人當麵這麽侮辱,是個人都忍不了,今日忍下了以後還怎麽混,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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