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玄濟現在也有些後悔,他要是換一日去岐陽王府就好了,現在就可以大大方方上報。他為了討皇帝歡心,特意立府在岐陽王府旁邊,謝玄濟無論嘴上怎麽說,心裏也是有些怕的。


    臥榻之側拴著一隻猛虎,誰能安心?謝玄濟也想將謝玄辰清醒一事捅出去,之後要麽加藥,要麽加人手,總之務必保證晉王府的安全。可是,問題在於,謝玄濟一旦告訴皇帝謝玄辰醒了,也就代表著他的行蹤沒法掩飾了。謝玄濟要如何與皇帝和眾多太醫解釋自己出現在岐陽王府,還正好在和岐陽王妃說話的時候,目睹了謝玄辰醒來?


    若說是巧合,謝玄濟自己都不信。


    他難以自圓其說,隻能硬著頭皮將整樁事都瞞下。好在謝玄辰隻是醒來了一下就暈了,並不會出大紕漏。至於慕明棠……謝玄濟倒不在意,她一介女流,能折騰出什麽花樣。


    謝玄濟對慕明棠的感情其實很簡單,他是不太看得上這個出身低又粗俗的替代品的,要不是當初為了營造深情人設,穩住皇帝,順便籠絡蔣鴻浩,謝玄濟斷不會接受這個一身粗野的冒牌王妃。不過,慕明棠畢竟有幾分姿色,並且對他一往情深,送上來的美人,想必沒一個男人會拒絕。他的正妻自然該是蔣明薇這樣的大家小姐,不過在旁邊府邸養一個漂亮的花瓶,偶爾嚐嚐鮮,也無不可。


    他們各自想著心事,沉默地走了一段路。走到書房時,心腹問:「晉王,岐陽王當年行兵如神,詐計百出,雖然他昏迷許久,但也不可小覷。今日,他是否真的昏迷了?」


    這個問題謝玄濟也想過,他走到書桌後,想了想,道:「我當時親眼看到他吐血昏迷,絕不是裝出來的。就算他昏迷能裝,吐血總裝不出來,我看的明明白白,他吐出來的血,是鮮紅的。」


    吐血並不是好兆頭,何況還是鮮紅的血。心腹稍微放心了些,不過……


    「晉王,萬一呢?」


    「不會有什麽萬一。」謝玄濟不屑,「就算他真能演到這個地步,精鐵鑄造的玄鐵鏈做不得假。他即便醒來,也掙不脫玄鐵鏈,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是的,玄鐵鏈。心腹想到那副沉重非常的鐵鏈,心裏總算安穩些了。這副銬鏈是先帝謝毅下令打造的,那時候謝玄辰的殺傷力比現在大得多,沒有人能製服他,謝毅又在氣頭上,就下令將謝玄辰鎖起來。後來謝瑞登基,有謝毅的遺命做擋箭牌,名正言順地關著謝玄辰,還悄悄加固過好幾次。


    這副玄鐵鏈,就是關著猛虎的鐵籠,沒有人敢承擔猛虎出籠的代價。心腹呼了口氣,道:「玄鐵鏈在一日,社稷就穩定一日。隻望岐陽王安安分分,再不要發瘋了。」


    謝玄濟輕嗤:「他斷不可能掙脫。鑰匙分為兩把,一把在我這裏,一把被父親帶在身邊,隻要缺了任何一把,就沒法打開鎖鏈。他除非自斷手腳,不然絕不可能逃脫。」


    ☆☆☆


    玉麟堂外,警報尚未解除,守衛依然十分森嚴。慕明棠開門取飯,看見走廊外重甲披掛的士兵晝夜不息,往來巡邏,片刻不肯鬆懈。侍衛長也守在大門口,瞧見慕明棠出來,問:「卑職參見王妃。王妃,岐陽王狀況如何,可有醒來的症狀?」


    慕明棠搖頭,輕輕歎氣:「並沒有。他吐血後就昏迷了,現在還睡著。」


    侍衛長不知道鬆了口氣還是更提起心,他抱拳,說道:「有勞王妃多加留心。隻要有絲毫動靜,王妃就立刻出來告訴我等,切不可有僥幸之心。」


    「嗯,我知道。」慕明棠說完,就一臉沉重,提著食盒進門了。關上門後,慕明棠悄悄趴在門上,聽了許久,確定外麵並未起疑後,才做賊一樣溜回寢殿。


    「王爺,我回來了。」慕明棠走到西殿,悄聲說,「你放心,他們並沒有發現!」


    慕明棠說完之後覺得哪裏怪怪的:「怎麽像是我在屋裏藏了個人一樣?避人耳目,鬼鬼祟祟,比偷情都小心。」


    謝玄辰正在研究手銬,最開始懶得理會,聽到後麵什麽「藏人」,什麽「偷情」,手上青筋直爆,委實忍無可忍:「怎麽說話呢?」


    「本來就是啊。」慕明棠一邊說,一邊將食盒裏麵的飯菜端出來,「你看,連吃飯都要偷偷送。以前我們家隔壁小妾偷人,就是這樣的。」


    謝玄辰火氣上頭,下手一重將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慕明棠被嚇了一跳,慌忙對他噓聲:「噓,不要出聲!」


    謝玄辰還當真停住了,他們兩人詭異地沉默許久,慕明棠還貼在窗戶下麵聽,見外麵的人並沒有注意到後,才長長鬆了口氣:「嚇死我了。這可真不是一般人幹的事,多來幾次,我都要被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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