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辰把慕明棠推開,她又自己跑回來,像牛皮糖一樣甩不掉:「你好了的話我扶你回去,我這就叫太醫,他們一定能治好你。」


    謝玄辰推了好幾次都推不走,明明方才那些粗壯武人,他一巴掌就能送走一個,偏偏慕明棠怎麽都甩不開。謝玄辰本來就在極力抑製自己腦子裏的狂躁,此刻他覺得他胳膊上的青筋都在跳:「走開!」


    「我就住在這裏,你讓我去哪裏?王爺,我們回家吧。」


    不知道哪一個詞戳到了謝玄辰,這回他沒有再推開慕明棠。可是慕明棠僅僅扶著他往前走了兩步,謝玄辰忽然渾身脫力,朝地上栽去。


    「王爺,王爺!」


    ☆☆☆


    垂拱殿內,謝瑞猛地把一疊奏折掃到地上,筆墨摔落的聲音劈裏啪啦,眾人低著頭忍著,沒人敢躲。


    謝瑞是真的氣狠了,他摔了東西,又走到眾人前麵,一個個指著罵:「朕讓你們好生看著他,你們呢?一個個說的比唱的都好聽,結果他悄悄清醒了這麽久,都解開了鎖鏈,走到了殿外,你們還不知道!」


    沒人敢說話,由著皇帝罵。謝瑞從太醫到大理寺再到謝玄濟,每個都痛罵了一遍,最後氣得頭暈:「你們可真是好極了,不愧是朕的好臣子,好兒子!晉王,他到底是什麽時候醒的?」


    謝玄濟真是嘴裏發苦,他真不知道,他也想知道謝玄辰到底是什麽時候醒的。


    而且謝玄濟心裏有一個很不好的猜測,多半是那次他去玉麟堂和慕明棠說話,謝玄辰中途吐血的時候,謝玄辰就清醒了。之後謝玄辰裝作體力不支,再度昏迷,其實,並沒有。


    心腹提醒過謝玄濟兵者多詐,謝玄濟明明上了心,結果還是中計了。謝玄濟原先不敢告訴皇帝謝玄辰醒來過,現在猜到了原委,更不敢告訴了。他若是說出來,和堂嫂不清不楚都是輕的了,光隱瞞不報、欺上罔下之罪,皇帝就能治他個欺君。


    從一開始說了謊,之後就要一直瞞下去。謝玄濟隻能咬著牙,說:「兒臣不知。」


    皇帝氣的不輕,但是他罵歸罵,還真沒想過謝玄濟騙他這件事。皇帝其實明白自己在遷怒,謝玄濟雖然住在謝玄辰鄰府,但是兩府不通,謝玄辰又一個人關在寢殿裏,他中途醒來,隻要存心隱瞞,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謝玄濟怎麽能知道。


    皇帝完全沒有想到,他的兒子還真知道,並且騙了他很久。


    皇帝發泄過怒火後,理智慢慢回來了。他感到有些地方不對勁:「不對,他即便醒來,僅憑一個人也沒法掙脫鎖鏈。他剛剛發瘋、體力完好的時候,也不曾掙脫玄鐵鏈,為何經過了這麽久的消耗,他反而有能耐擺脫枷鎖了呢?」


    這件事沒人知道,謝玄濟也想不懂為什麽。謝玄辰沉吟片刻,出列問:「父皇,您的鑰匙,可在?」


    皇帝點頭,他的那把鑰匙都是和國璽一起保存的。關謝玄辰的鑰匙丟了,嚴重程度不亞於丟了玉璽。


    那就奇怪了,謝玄濟皺眉,說道:「兒臣的也在。兒臣自從拿到鑰匙後每日查看三次,從未離身。何況,就算兒臣不慎,鑰匙被人偷偷換走,父皇的鑰匙鎖在禁宮,也斷不會流落在外。兩把鑰匙缺一不可,他到底是如何開了鎖?」


    這時候,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大理寺卿說:「陛下,晉王,有兩把鑰匙才能開鎖,但是開鎖,未必一定需要鑰匙。」


    皇帝皺眉,抬手道:「容稟。」


    大理寺卿拱手,半垂著眼皮說道:「民間有異人,可以憑推算彈珠位置而開鎖。大理寺牢獄中不乏有入戶盜竊的賊子,其中有些便精通開鎖之術。」


    謝玄濟接話道:「可是,民間的銅鎖構造簡單,被撬開便罷了,朝廷欽製的刑鎖,以前從未聽說過出事。」


    大理寺卿袖著手沒說話,謝玄濟說完,自己也明白了。都被逮住了,在監獄裏撬朝廷的鎖,嫌命長嗎?


    所以,他們要感謝民間的奇人異士給麵子?謝玄濟無奈之中,腦海中猛地閃過一道亮光。


    民間,奇人異士……對了,慕明棠。慕明棠出身民間,家裏做過古玩生意,還在北逃路上認識了很多人。這些三教九流之術,還有誰,比她更清楚?


    而且,那天他突襲岐陽王府的時候,慕明棠的表現也很奇怪。他當時被鎮住了,現在再回想,其實慕明棠的舉止有許多疑點。她當時站在屏風內,依謝玄濟兩次觀察,慕明棠並不住在寢殿。那她為什麽要在謝玄辰的寢殿裏換衣服?


    這根本說不通。整個岐陽王府,隻有慕明棠全天接觸謝玄辰,她有足夠的時間……也有足夠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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