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沒料到謝玄辰醒的這麽快,更沒料到大晚上的,謝玄辰居然親自過來了。不是說,岐陽王病得隻剩一口氣在,隨時都要去見閻王嗎?


    孫待詔她們另有任務在身,全天隻盯著靜齋,並不去玉麟堂伺候,所以對謝玄辰的動靜得知得十分滯後。等反應過來時,一切都遲了。


    皇帝確實不想讓岐陽王府有小孩子誕生。謝玄辰已經麻煩至極,皇帝一點都不想看到有謝玄辰血脈的嬰孩出生。雖然謝玄辰現在不太像是能讓人懷孕的樣子,但是,萬一呢?


    皇帝不想賭,也不敢賭。然而這些微妙的煩惱不好說,路太後看出了皇帝不可示人的心思,便授意自己的女官出宮,替皇帝解決他的心頭隱患。


    按太醫的說法,謝玄辰至少還有三四天才醒,所以孫待詔放心地端來絕子湯,想趁這幾天解決了慕明棠。那排明晃晃、亮晶晶的針一擺出來,哪個女子能扛得住,還不如一碗絕子湯痛快。畢竟以謝玄辰的身體,她這輩子本來也不可能有子嗣。


    反正結果都一樣,為什麽要和皇帝太後對著幹呢?還省得受皮肉之苦。但是慕明棠卻選針,孫待詔有些驚訝,有些惋惜,卻並不覺得失望。看來這位年輕的岐陽王妃不受些教訓,是不會開竅的。


    慕明棠自己配合,一切好說,她不配合,也不過是受些皮肉之苦,然後再被灌藥。這是皇帝想要到的結果,無論怎麽做,結局都不會改變。


    誰也沒想到,謝玄辰竟然醒來了。本來是替聖上分憂的妙計,此刻成了潑向皇帝的汙水,皇帝無論怎麽想,謀害岐陽王子嗣的名聲絕不能坐實。若是她們不處理幹淨,別說立功,能留個全屍都是奢望了。


    她們每個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岐陽王問的時候,那麽多人搶著應承。最終是孫待詔壓過眾人,她身份最高,地位最大,她來受罪,才能讓岐陽王消氣。


    孫待詔喝的時候,屋內屋外許多人都別過臉,不忍心看。等最後一滴喝完,孫待詔瞬間趴倒在地上,不住幹嘔,很快,她的腹中就開始絞痛。


    孫待詔在地上縮成蝦米,不住打滾,謝玄辰就那樣冷冷地看著。他慢慢站起身,不知道是對地上的孫待詔,還是對別的什麽人說:「我今天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暫且留下你們的狗命。以後手放幹淨些,再敢對我的人動手,我讓你吃進去什麽,就吐出來什麽。」


    謝玄辰說話的時候臉上沒有血色,嘴唇也淡的發白。煞白的臉,冷冰冰的眸,眼下點了一顆淚痣,整個人宛如水裏的鬼魅,陰冷,又有難言的妖豔。


    他說完之後,對慕明棠撩了下眼皮,還是那副冰冷厭世的樣子,對慕明棠伸出手:「走吧,我接你回家。」


    明明是冷冰冰的語氣,可是聽著慕明棠耳朵裏,卻瞬間如三月春風,冰消雪融。慕明棠眼睛驟然發亮,立刻越過眾人跑到他身邊,扶住他的手。


    「嗯,我們回家。」


    孫待詔在倒在地上抽搐,慕明棠看也不看,邁過地上的人,飛快地跑到謝玄辰身邊:「嗯,我們回家。」


    慕明棠扶住謝玄辰的手,才驚覺他的手比她想象的冷多了。他的手指冰涼一片,像冰一樣。


    慕明棠心中吃驚,不由抬頭看了謝玄辰一眼。謝玄辰側臉的弧線依然高傲跋扈,一副對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慕明棠咽下肚子裏的疑問,扶著謝玄辰,轉身往玉麟堂走。


    剛才謝玄辰一路走來,沒人敢靠近他,他也不許別人攙扶,硬是自己走過來。現在慕明棠扶著他的動作自然而然,謝玄辰沒有拒絕,依然冷著臉,高傲地揚長而去。


    他們兩人走後,跪在地上的女官才敢動彈。她們爬到孫待詔身邊,七手八腳,手忙腳亂:「孫姑姑,你怎麽樣了?」


    相南春等人跪在地上恭送王爺和王妃。等謝玄辰和慕明棠走過去後,相南春慢慢站起來,她朝混亂的屋內掃了一眼,終究什麽也沒說,低著頭跟上謝玄辰二人走了。


    在其位謀其政,現在,相南春已經被送到岐陽王府。宮裏的事,已不再是她能管的了。


    靜齋熱鬧得快,散場更快,很快就隻剩蕭蕭竹影。另一邊,慕明棠扶著謝玄辰回到寢殿。他們兩人走得並不快,身後一眾隨從不敢催促,全都無聲跟在後麵。現在謝玄辰坐到寢殿座椅上,丫鬟們才魚貫而入,給兩位主子換熱水、換新茶。


    相南春進來,垂著眼給慕明棠問安:「奴給王妃請安。奴婢相南春,原是尚功局司製,前些日子皇後娘娘思及岐陽王府無內婢,賜奴婢來岐陽王府伺候。」


    謝玄辰初九傍晚發狂,慕明棠第二天中午就被帶走關起來了。她走的時候,王府裏隻有四個丫鬟,兩個蔣家來的陪嫁,兩個從晉王府調來的。等宮裏正式送來內務女官,慕明棠已經被孫待詔等人關起來了。所以,慕明棠還沒有見過相南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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