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常侍抖得越發厲害,話都說不利索了:「奴,奴婢……」


    這時候孫待詔忽然接話:「回稟王爺,奴婢等人奉太後之命,來王府為慕王妃分憂。奴等都是好心,若有什麽誤會,煩請岐陽王聽我等解釋完,再做發落。」


    謝玄辰才完全不管孫待詔說了什麽,他笑了笑,遺憾道:「你們不說呀。你們不說,那我隻好問別人了。」


    謝玄辰說著看向慕明棠:「明棠,這個針怎麽用?」


    慕明棠猝不及防被點名,她抬頭驚訝地看了謝玄辰一眼,這才確定他真的在和她說話。慕明棠眼角掃過地上的人,發現自己現在是有人撐腰的人了,尾巴一下子抖起來了:「孫姑姑說,短的用來紮指尖,中長的用來紮腰、腿,最長的針,適合脫了衣服橫著紮。」


    即便看不到,眾人也仿佛感覺到疼了。謝玄辰點點頭,問慕明棠:「你喜歡用哪個針?」


    「王爺手裏的就剛剛好。」


    「嗯。」謝玄辰點頭,把針遞給眼前的於常侍,「就按王妃說的,你來給我示範一下。目標不用遠了找,你們的領頭似乎姓孫吧,就她吧。」


    於常侍哆嗦地幾乎要暈過去了,她猛地俯身,砰砰砰在地上磕頭:「岐陽王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爺饒命!」


    謝玄辰極冷地笑了一下,眼角似勾非勾,似笑非笑:「現在才知道怕了?那剛才動我的人的時候,你怎麽不記得怕呢?」


    謝玄辰指尖一彈,直接把細針釘在於常侍手指縫隙裏:「你自己來,還是我來?」


    孫待詔聽不下去了,抬起頭,不卑不亢地說:「岐陽王,奴婢是奉太後娘娘的命,來岐陽王府幫忙。王爺發落奴婢,奴婢不敢有任何怨言,但是之後若是聖上和太後問起來,王爺恐不好交代。」


    「太後?」謝玄辰說著笑了一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路氏在你們麵前擺譜擺久了,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她在我麵前都不敢張狂,她的奴才,倒一個個和我擺太後的譜?」


    慕明棠沒太聽懂,聽起來,太後似乎和謝玄辰有什麽恩怨?她悄悄看了一圈,發現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低著頭,連孫待詔也不敢辯解,慕明棠知趣,也不說話。


    在場唯有於常侍的抽泣聲,怎麽都忍不住。謝玄辰直接把針釘入她的指縫,於常侍嚇得手都不敢動,此刻見沒人說話,於常侍徹底絕望,哆哆嗦嗦地把針拔出來。


    不知道是嚇得脫力還是針太深,於常侍使力好幾次,才終於把細長的針拔出來。她膝行著走到孫待詔身邊,低聲道了句不是,才抖著手將針紮向孫待詔。


    於常侍已經盡力放輕力氣,隻做個樣子,可是針尖入肉的一瞬間,孫待詔還是吃痛地叫出來。慕明棠看著簡直痛快極了,剛才於常侍捧著針囊時,嗆話極其囂張得意,如今把她的特長用在上司身上,也是物盡其用。希望等回宮,於常侍依然還能笑得出來。


    謝玄辰沒說話,於常侍就不敢停。最後孫待詔的臉色越來越差,於常侍實在不敢了,慌忙磕了幾個頭,胡亂往自己身上紮針:「是奴婢的錯,王爺饒命,王妃饒命!」


    於常侍許是為了回宮好過,往自己身上紮時一點力氣都沒留。慕明棠看著都疼,於常侍足足紮了三十多下,衣服上都滲出細小的血珠,謝玄辰可算滿意了:「不錯,這套東西我喜歡。留下吧。」


    於常侍如釋重負,跪都跪不穩了,拚命給謝玄辰磕頭。內外的人都鬆了口氣,以為這樁事總算結束了,甚至連慕明棠都這樣想。沒想到謝玄辰語氣一轉,忽然又問:「那碗湯藥是做什麽的?」


    空氣猛得凝滯,這回孫待詔的臉是真得變白了。慕明棠眼睛掃了一圈,說:「女官們說,這是調養身體的。如果生孩子的時候怕疼,喝一碗這樣的藥下去,保準再懷不上子嗣,自然也不會疼了。」


    慕明棠最開始說調養身體的,謝玄辰就真順著這個方向想,沒想到聽到後麵,他的臉色越來越冷,眼神中的殺氣幾乎要化為實質。


    謝玄辰這回連冷笑都沒有了:「誰吩咐的?」


    孫待詔臉色難看的驚人,見沒人承認,謝玄辰冷哼一聲,說:「敢給岐陽王府送這種東西,你們可真是好得很。你們不說,我這就拿去問謝瑞。」


    好幾個女官同時發聲,最後是孫待詔搶得先機,說:「是奴婢。」


    謝玄辰冷冷地,直接指著完全冷掉的藥汁說:「喝掉。」


    「是。」孫待詔磕了頭,然後從另一個女官中接過碗,當著眾人的麵,仰頭將一碗全部喝光。這種功能的藥味道不會好,慕明棠光聞著味就惡心,孫待詔喝到後麵幾近作嘔,但還是一滴都不敢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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