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做的好。身為京兆府尹,做事的確需要周到一些。擄人的和刺客都抓到了沒有?」


    「兩個擄人的當場斃命,假裝落水的已經讓人捉拿歸案,至於刺殺的全部都是死士,沒有活口。好在北狄人在盛京城中的聯絡點已有眉目。」


    「哼,是北狄人已經囂張到如此程度了,還是你們京兆尹府已經廢物到如此程度了?三年前就有一樁刺殺,今天又來,朕這盛京城是篩子不成?」


    正少府尹一起跪地請罪,「請陛下息怒,這些死士都是在十年前潛伏進來的,年深日久,之前一直安分守己,沒有任何動作。」


    蕭長恭這時也開口道:「這樣的細作,平時不動就是廢子,一動也是廢子,京兆尹府查不出來,也是正常的。」


    這時太醫也已經來了,給蕭長恭處理了傷口之後,又細細的診治了一番,開了藥方。


    皇帝命蔣幕白務必要仔細核查盛京城人口,絕不能再有一次刺殺。隨後才揮退了眾人。


    卻說穆鼎回到府裏,立刻就有人向他匯報了婉寧的事情。進入清兮院時,婉寧剛剛被安神藥睡下,屋子裏,還有沒來得及送走的血衣。


    穆鼎哪裏還想不到這事與蕭長恭有關係,隨即也明白了蔣幕白沒有當麵講清的原因。


    無非是給雙方一個餘地,以免穆鼎得知女兒被人抱了一路,為了顧全名聲,當場要嫁女兒。


    好在送人回府的兵丁無人認識,那馬車也沒什麽標記。下人們隻知道四姑娘外出遇險,被人救下送了回來,至於是誰,甚至是哪府的人都不清楚。


    周氏這時也在婉寧房裏,本有意重重責罰檀香,但是看到婉寧身上的血跡也明白,這樣的事別說檀香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就算是那些府裏的家丁也未必能攔得住。


    但是有錯還是得罰的,周氏讓張姑姑從新調教的丫環裏挑個好的送到婉寧身邊,然後又命人把檀香拉下去打了十個板子。


    趕車的大壯也沒逃過,打了二十大板。


    是以,等到婉寧夜裏終於醒來時,看到的並不是檀香,而是另外一個陌生的麵孔。


    「你是誰,檀香呢?檀香……」


    「回四姑娘的話,老夫人讓我來服飾您的,檀香被打了板子,暫時還起不來。」


    婉寧頓時一愣,「好好的為什麽要打板子?這,這事不怪她,她在哪裏,我要去看她。」婉寧說著,就要下床。


    一想到檀香那麽小,卻被打了板子,婉寧的心都揪起來了,明明下定決心不要再讓她替自己受苦的,結果還是讓她被打了板子。


    「姑娘,現在已經是三更過了,你這會兒正虛弱著,還是別去了。奴婢熬了參粥,你喝完接著睡,養好精神,明天再去看也不遲。」


    婉寧看了看窗外,果然夜色已深,想著這會兒檀香可能也睡著了,自己貿然過去,反而打擾到她。


    再加上婉寧的確是驚懼過度,這會兒雖然回到了自己的閨房,可是白日裏的凶險還是曆曆在目。


    當時趴在那個溫暖、寬厚又穩當的後背上,覺得說不出的安全,哪怕是看到人死在自己麵前也沒覺得什麽。


    可是這會兒不同,沒有了熟悉的檀香在身邊,哪怕是在自己的閨房裏,一想到白天發生的事情,婉寧也是怕得厲害,手都是抖的。


    新來的丫環看到婉寧的臉色又變白了,趕緊把人扶到床上,然後端來了參粥,一口一口的喂著。


    有熱粥下肚,婉寧心裏頭踏實了一些,抬頭看向給自己喂粥的婢女。


    「你叫什麽名字?」


    「老夫人說了,跟了您,原來的名字就不做數了,讓您賜名。」


    「那……就叫墨香吧。」


    墨香福身一禮,「多謝姑娘賜名。」


    熱粥喝過,婉寧再次躺回了床上,墨香沒敢去外屋,而是搬了個凳子就坐在床邊,守著婉寧。


    墨香看樣子比檀香要大上好幾歲,雖然並不熟悉,但性格穩重,有她坐在床上,婉寧也感到安心了許多,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穆婉寧一覺睡下去,卻又發起了高燒,隻好又請了大夫。


    穆鼎下朝時,正好趕上大夫出府,出於對女兒的關心,穆鼎拉住大夫仔細詢問了一番,得知婉寧隻是驚懼過度再加身子虛弱,心裏安定不少。


    進屋時婉寧正在喝藥,隻一天不見,原來還有些嬰兒肥的小臉就尖了下去,穆鼎看了大為心疼。但是想到自己要問的問題,還是狠狠心,揮退了下人。


    「婉兒,為父有話要問你。」


    婉寧點點頭,「父親不來找我,我也要找父親的。」


    隨後婉寧把自己能記得的詳細情況說了一遍,但救自己的那個人是誰卻沒說。


    「父親,我知道你想問是誰救的我。婉寧心裏清楚,但卻不能說,也不能當麵道謝,隻能默默祈福感謝。那人是為了救我才與我身體接觸,實非萬不得已。父親身份貴重,如果你為全了女兒的名聲而前去議親,對方或許不敢不接受。他若是願意還好,若是不願意,咱們豈不是恩將仇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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