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算了,不可能有那樣的如果的。


    婉寧搖搖頭,告訴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蕭長恭是侯爺,不可能娶一個庶女為妻。


    罷了,未來不是她能控製的,現在的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地過好當下的日子,好好地感謝應當感謝的人。


    隻是雖然告訴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但婉寧的思緒卻仍是圍著蕭長恭打轉。


    尤其是那個溫暖又寬厚的後背,哪怕當時身邊有無數的刀光劍影,婉寧也從未覺得那些刀啊劍啊的,會落在自己身上。雖然為她擋刀的想法是真的,但未曾真正的感到害怕,也是真的。


    在婉寧的記憶裏,從始至終,她都被那份透出衣服傳遞出來的溫暖保護著,包裹著。


    婉寧抬起頭,看向窗外的月亮,心中喃喃自語,那樣的溫暖,如果能再感受一次就好了。


    同樣的月光下,蕭長恭正坐在窗邊,把玩著一方手帕。


    帕子的質地很軟,是用過一段時間的舊物,沒什麽花紋,隻在一角繡了一株蘭草。


    這是在他給婉寧擦拭血跡時用的那隻,擦完後又順手拿去擦自己身上的血,隨後就放在了袖口裏。


    帕子早已洗過,但蕭長恭卻仍舊覺得自己能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馨香,就像那天他在馬車裏,偷偷靠近時聞到的味道。


    想到明天就能看到那個自稱肉厚的小姑娘了,蕭長恭忽然覺得心情很好。


    新賜下的鎮西侯府很大,但卻很冷清。


    蕭家世代為將,先祖大都感念妻子在京城獨自持家不容易,更是隨時可能接到夫君在邊關陣亡的噩耗,因此在邊關時很少有納妾的。


    漸漸地,蕭家不納妾就成了家風,許多高門府第,也正是看中這一點,願意與蕭家結親。


    隻不過,邊關連年征戰,蕭家人大多戰死沙場,到了蕭長恭這一代,隻有他蕭長恭、蕭長敬兄弟二人。


    蕭長敬當年還小,跟在父母身邊,甘州城破之時,不知所蹤。


    蕭長恭十二歲投筆從戎,投軍邊關,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幼弟的心思。然而卻一直杳無消息。


    哪怕蕭長恭回京受封,名震京城,也沒有人前來認親。是以這偌大的鎮西侯府裏,除了蕭長恭的親衛和一些家丁家將,能稱得上是蕭府舊人的,就隻有一個老管家,蕭安。


    「少爺這是想什麽呢?」蕭安給蕭長恭上了一杯茶,笑眯眯地看著蕭長恭。雖然上一輩已經不在,少爺不再是少爺了,但是蕭安還是習慣地叫少爺。


    「安叔,你說這送女孩子,什麽東西最好?」


    蕭安聽完後立即眉開眼笑,自家少爺可算是開竅了啊,他都怕自己這把老骨頭看不到那天了呢。


    「這女孩子嘛,大多都是喜歡珠寶、首飾之類的,有些還喜歡琴啊、笛子啊這些樂器。哦,再有就是一些個精巧的東西也行。不過少爺第一次送東西,還是要大氣、穩重一些才好。小玩意往後可以慢慢送嘛。」


    蕭長恭看了一眼蕭安,「看不出安叔還挺懂的?」


    「人老成精,多少都懂點。不知道少爺要送的人年齡多大,哪家的姑娘啊?」


    「好像十三歲出頭吧,相府的四小姐。」


    蕭安扯了扯嘴角,姑娘十三歲,有點小。不過少爺也才二十二歲,沒大過一輪去就不算事兒。


    就是十三歲,還有兩年才能及笄,少爺豈不是還要多等兩年才能完婚?那就還有三年才能生出小小少爺來啊。


    等等,相府四小姐?


    蕭安變了臉色,想到最近聽到的流言,「少爺,你說的可是相府四小姐?」


    蕭長恭看了一臉蕭安的臉色,知道他在想什麽,「她身上的披風是我的。」


    蕭安一臉晃然,哦,那沒事了,不僅沒事兒,還很好,非常好,特別好。


    嘿嘿,相府的四小姐啊,少爺眼光不錯。


    終於等到了去護國寺的日子,婉寧早早地起來,去跟祖母請安之後,又向管家的王氏匯報了行程。


    得了準許之後,才回到自己的清兮院,早飯都沒顧得吃,就鑽進廚房裏鼓搗了半天,這才帶著檀香墨香,走到前院等侯。


    剛等不會兒,就有人稟報,「姑娘,大公子來了。」


    不遠處,穆鴻嶺緩步走來,身上不再是那身半新不舊的文士服,而是穿了件藏藍色的錦袍,腰間係著根錦白腰帶,上麵綴著一塊水潤的文士佩,剛好與頭上的白玉簪相映成趣,手中一把折扇,端的是俊逸非凡。


    婉寧看得眼睛都直了,自己的大哥哥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的儀表堂堂了?


    這要是帶他出去參加個宴會什麽的,自己絕對、立刻、馬上就會成為貴女圈中的焦點,嗯,全都是奔著打探她哥哥來的。


    婉寧想到前一世,穆鴻嶺可是中了狀元的,如此有才又有貌的狀元郎,父親又是宰相,絕對的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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