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若是按他的心意,巴不得在穆府待到晚上,與婉寧一起吃了晚飯再走。


    但到底是來提親的,若是在府裏待太久了,難免會惹閑話。


    婉寧一下午也沒怎麽撈到與蕭長恭獨處的機會,隻好在臨走前,趁著無人注意的時候,往蕭長恭手裏塞了個錦盒,這才板起臉來與蕭長恭見禮告別。


    隻不過,臉雖然板起來了,眼睛裏的笑意卻是藏不住的。


    錦盒不大,蕭長恭直接往袖口裏一塞,開開心心地出府去了。


    剛一上馬車,蕭長恭就迫不及待地從袖口中取出盒子,盒子裏是一支通體黝黑的發簪,仔細看的話還有琉璃的光澤。


    簪頭是一隻古樸有力的狼頭,雖然隻有寥寥幾筆,卻是極具神韻。


    隻一眼,就讓蕭長恭想到西北邊塞之外的蒼涼與烈烈朔風。


    蕭長恭對這發簪愛不釋手,他暫時可能回不去西北大營了,這發簪是最好的紀念。


    而且這石頭,應該就是婉寧說的黑曜石,也稱十勝石了。


    十勝好啊,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一個將軍,一輩子若真是能痛痛快快地打上十場勝仗,也算不虛此生了。


    卻說方堯這邊興衝衝地進了城西的文林書肆,然後裝模作樣的看了一會兒書之後,就從後門溜了出去,直奔石板巷。


    然而一進門,迎接方堯的,卻是簡月梅的撒潑打滾。


    簡月梅在小雪走後,心裏還是放心不下,自己出門打聽,結果聽到的比小雪說的還讓她絕望。


    比如她頭上的那根梅花簪,就是方堯先送給安寧的,結果安寧沒要,這才轉送給她。


    再比如方堯每次回石板巷,走的都是文林書肆的後門,文林書肆每次給他送消息,用的都是「訂的書到貨了的借口」。


    這分明就是說她見不得人!


    要說簡月梅撒起潑來,那是連方母也要甘拜下風的,當下就給滿腦子雲雨心思的方堯,來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


    方堯直氣得惱羞成怒。


    「娶你?娶你有什麽好處?你爹是宰相麽,你能給我帶來官職麽?你是有田有還是有產?什麽都沒有,我為什麽要娶你?」


    簡月梅幾乎是刹時間就止住了哭聲,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雖然她跟著方堯是不得已,但自己再怎麽說也是沒名沒分地跟了他,還給他懷了孩子。


    可是轉眼間方堯竟然可以說出這麽絕情的話。


    「我跟你拚了。」簡月梅說完,抓起針線簍子的剪刀,就衝方堯紮過來。


    方堯看到簡月梅衝過來,心裏更加惱怒,一把握住簡月梅的手腕,壓下剪刀後,一甩手,就把簡月梅向後推去。


    若是平時,推這一下或許沒什麽,但此簡月梅情緒激動,又懷有五個月的身孕,被方堯推這一下,立時站立不穩,驚叫一聲,摔倒在地,隨後隻覺肚子一陣疼痛,雙腿之間一股溫熱。


    「不好了,夫人小產了。」小雪看到血跡的一瞬間就驚叫起來。


    這一叫方堯也慌神了,再怎麽樣,簡月梅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他的。


    正慌亂時,一道威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方賢侄這裏可真是熱鬧啊。」


    方堯一回頭,如墜冰窖,因為進來的正是穆鼎,後麵跟著的則是穆鴻漸與穆鴻林。


    此時的穆鴻林,年齡雖小,但眼睛卻幾乎要冒出火來,這樣的人居然要娶他的胞姐,他現在恨不得向二哥借上一杆梯子,紮上方堯十幾二十個窟窿。


    穆鴻漸仍然是臉上帶笑,隻是那笑,方堯怎麽看,都覺得滲人。尤其從進門,穆鴻漸的手,就一直握在他腰上的那柄長劍之上。


    至於穆鼎,方堯連再次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隨後被推進來的,正是方母。


    簡月梅沒見過穆鼎等人,但穆鼎身為一朝宰相,氣勢之強直接把她嚇住了。


    這會兒看到自己的姨母,這才嚎叫起來,「孩子,我的孩子啊。」


    方母一看簡月梅身下的血跡,就立刻撲了過去,對於子嗣,她可是比方堯還要看重。


    但這血跡如此之多,分明是孩子不保的跡象。


    方母眼睛轉了一下,立刻大聲喊道:「堯兒快去叫郎中,快。」


    方堯當即明白了母親的用意,立刻轉身就向外跑。


    穆鴻漸哪裏會讓方堯在這個時候跑出去,一步跨在房門處,「方世兄不必驚慌,請郎中的事自有下人去辦,此間的好戲,沒了世兄,可就少了很多趣味。」


    方堯以為穆鼎是不讓人請郎中的意思,當下就道:「穆伯父,此事當中有許多誤會,但眼下人命關天,還讓伯父開恩,讓小侄前去請郎中。」


    方母立即附和,「穆大人,人命關天,可一刻耽誤不得。」


    穆鼎冷笑一聲,衝外麵揮了揮手,隨後一名郎中背了藥箱走了進來。


    穆鴻漸仍然是一臉滲人的微笑,「此人乃是回春堂的大夫,京城名醫,人品和醫術麽,絕對比你們母子加起來還讓人信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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