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三衡也有些困倦,但卻不敢睡。雖然那位穆姑娘看上去不像是壞人,但她身邊的護衛可不是善茬。


    以竹三衡的目光來看,那些人都是上過戰場的。


    能有這樣的人做護衛,想來身份不低。大人物雖然不都是壞的,但若是一朝翻臉,想要他們兄妹的命,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正想著的時候,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竹三衡立時警覺起來,把懷裏磨得快又薄的竹片刀握在了手裏。


    「我來看看六姝怎麽樣了。」隨後婉寧一挑車簾上了馬車,後麵跟著的是雲香。


    竹三衡微微地鬆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把竹片重新藏了起來,「舍妹受了驚嚇,剛一上車就睡著了。」


    婉寧點點頭,坐在竹三衡身邊,放下車簾,隨後馬車繼續緩緩向前。


    「睡著了也好,我正好有些事,想問一問你。」


    竹三衡心裏一緊,麵上卻是不動聲色,「恩人請問。」


    「我聽六姝說,你們本是甘州人,來京城是為了找哥哥,不知你們那位哥哥今年多大年紀,姓甚名誰,或許我可以幫忙打聽也說不定。」


    竹三衡當下眼神一眯,對於婉寧立時警覺起來,這已經是她問的第二次了,難道她知道了什麽?


    想到義父的叮囑,眼睛立時透出凶狠的光來。


    義父不許他對人言自己的身世,隻說讓他等待哥哥找他。


    至於找到後如何確認,當年他的義父臨終之時曾說,他的父母留下一句話,隻要兄弟相見,自有相認的辦法。


    「我們兄妹與恩人無親無故,蒙恩人搭救,已是萬分感激,尋親一事,不敢再麻煩恩人了。」


    婉寧對於竹三衡的態度倒不意外,但竹三衡的態度也是疏遠,婉寧越是覺得他可能就是蕭長恭的弟弟。


    畢竟若尋的哥哥隻是個平頭百姓,也就沒必要這麽遮遮掩掩,拒人於千裏之外了。


    車廂裏,婉寧正想辦法從竹三衡嘴裏多問些話出來,忽然聽到一聲哨響,緊接著就是柴洪粗壯的大嗓門,「敵襲,防禦。」


    幾輛馬車立刻被趕離了官道,聚集在一起,婉寧所在的馬車放在了最裏麵,再往後就是一片茂密的樹林。隨後四周都有人影閃動,除了相府的護衛,之前在外放哨的人也迅速趕了回來。


    早在哨聲一響,雲香就跳下車去詢問情況,此時剛回來。


    婉寧挑起車簾看了看外麵,又看向剛進入馬車內的雲香,「怎麽回事?」


    雲香一臉嚴肅,「後麵的暗哨傳回來的消息,有一隊人馬朝我們這兒來了,人數很多,個個手裏都有家夥,來者不善。」


    竹六妹也被驚醒了,雙手抓著竹三衡的衣服,「哥哥,怎麽了?」


    「沒事,別怕,哥哥在呢。」


    婉寧本想出去看看,但被雲香按住,「姑娘別出聲,柴洪已經說了,待會兒若有不好,讓我帶著姑娘先走。」


    很快一隊人馬就出現在了婉寧的視線當中,一馬當先的,是一個身穿銀絲長袍的男人,隻不過長袍中門大敞,裏麵也不見中衣,整個人坦胸露懷地騎在馬上。


    婉寧微微詫異,眼下早已不是盛夏,而是仲秋,如此衣著,不冷的麽?


    再看來人披頭散發,眼神迷離。婉寧不由心裏咯噔一下,這人莫不是服了五石散?


    五石散也稱寒食散,最初是用來治療發熱,很快就發現有輕微的致幻作用,令服用之人飄飄欲仙,也因此在魏晉時期很是流行過一陣。


    但後來,隨著藥方的改良,致幻性越來越猛,成癮性也越來越高,這種藥就被朝廷禁絕了。


    服用五石散有一個特征,就是怕熱。哪怕是三九隆冬,也要盡可能的少穿衣服。


    眼前的人,如此打扮,或許真的是服用了五石散。


    跟在車隊後麵的幾個明月樓的人,看到來人後,立刻唔唔叫了起來了。


    銀袍人輕蔑的瞥了一眼那幾個人,隨後眼神裏閃過一抹乖戾,提起手裏的鞭子,就對著那幾個人一通狠抽。


    靠得最近的那個人瞬間就是滿臉血痕。


    「廢物,讓你們辦點事都辦不好,要你們何用。」說著又狠抽了幾鞭子,直抽的那人滿地打滾,哀嚎不已。


    銀袍紈絝抽得累了,拿馬背上的酒袋,灌了一大口,這才正眼看向婉寧的車隊,眼神中瘋狂不減,「敢動我明月樓的人,都他媽地活膩了是麽,全部給我拿下。有敢反抗的,格殺勿論。」


    婉寧沒想到來人竟然這麽囂張,張口就要把他們全部拿下。而且來的人足足有三十人之多,手裏兵器全部閃著寒光,端的是殺氣騰騰。


    婉寧這一行人中,雖然也有二十人,但隻有從侯府調來的那十人能打,除了三香和大壯,剩下的五人,都隻是尋常的家丁護院,真的拚殺起來,未必頂用。


    柴洪對場上的局勢看得可比婉寧清楚,對麵人的刀劍個個都是精品,比他們手裏的鐵片刀可強多了。這三十多人若是真動起手來,就算他們侯府出來的能以一敵三,婉寧也會陷於險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迎妻納福 卷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舞並收藏迎妻納福 卷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