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自己穿好了。」馮懷真紅著臉拒絕他的「好意」。


    「這怎麽可以,你即將是我妻子了,為夫代勞幫你穿衣實屬應該。」


    美其名穿衣,實則是在吃她豆腐,這男人!


    「還有一個半月呢……」她駁斥。


    「不,是隻剩半個月。」他非常肯定自己提前婚期是明智之舉。


    「……」她一時無言,咬著下唇。


    嚴觀羽也不知收斂,愈來愈得寸進尺,手掌竟隔著肚兜揉著她的胸脯。


    馮懷真無奈又惱怒地想推開他掌心,卻在碰到他之後仿佛融化般地無力搭上他的肩。


    隔著肚兜,嚴觀羽揉捏那顆粉珠,感受著絲綢的柔滑觸感,同時也刺激馮懷真的感官,令她全身似火燒,下腹一陣一陣湧上的詭異感覺直接衝擊上來,心髒劇烈鼓動的聲音好似要衝破胸口。


    「觀羽,不……不可以這樣……」


    嬌軟無力的聲音難以達到阻止的作用,嚴觀羽更是肆無忌憚,一手侵犯她的身子,一手緩緩撩起裙擺欲探入--


    下半身突然感到一陣涼意,馮懷真終於清醒恢複理智,雙手用力推開他。


    「不可以這樣! 」臉色仍赧紅的她喘著氣,義正辭嚴地製止他膽大妄為的行徑。


    嚴觀羽雖心有無奈仍配合她感歎道:「對,的確是我太禽獸不如,是我無恥,我回房去反省。」


    反省因何未能一舉攻占她的理智讓他為所欲為,真是太遺憾了。


    嚴觀羽從不說說而已,當天就對孫管事宣布他的決定。


    孫管事便開始著手籌備婚事。


    馮懷真完全不必出力隻要乖乖等著當新嫁娘即可,這段時間她繼續跟在準夫婿身後,代替去忙婚事的孫管事處理雜事,同時,她也發現準夫婿對乞丐其實挺好,除了替他們蓋房子、學堂以外,還教他們一技之長讓他們能夠自立更生,雖然不明白他為何獨厚乞丐們,不過出發點是好,也就沒必要去探究原因。


    「懷真,累了就去休息。」這丫頭果真有董施施的真傳,知道逼他無用,便以她自身為籌碼,他不吃,她也不食,他不睡,她便不就寢,逼得他為她得好好照顧自己,的確高招。


    「不累。觀羽,今天早上我看見孫管事正在擬賓客名單,男方一位客人也沒有……」她問孫管事孫管事卻要她來問他。


    「確實沒有。」


    馮懷真聽得出他輕描淡寫回答之下的惆悵,便以歡樂的語氣回應:「莫非你是從石頭蹦出來的?」


    嚴觀羽勾了抹笑,卻藏不住一絲嘲諷。「所以我神通廣大。」


    馮懷真自知觸碰到他難以啟齒的那扇心門,便沒有追問下去,隨即轉移話題,「我向衛大哥提起婚事的時候,他說不要用馮姓,希望我能按照他當初的期望收我為妹,冠上衛姓,畢竟當年馮府大火至今查不出原因也找不到凶手,怕有人暗地裏仍想對我不利,因此要我這樣做,我想了想也覺得這樣比較好,畢竟你也不希望我恢複馮姓,所以我就讓孫管事在喜帖上……」


    「我本是乞丐。」


    「寫上衛姓,如此也能杜絕過去的麻煩……觀羽,你剛剛說了什麽?」


    嚴觀羽目光深沉地望著她道出不堪回首的過往。


    「我以前是乞丐,那時候戰爭剛結束,我住的村子成了戰火蔓延之下的犧牲品,我爹娘死在我麵前,我甚至沒錢幫他們辦理後事,隻好將他們火化下葬,可笑的是,等我有能力想回去厚葬他們,卻怎麽也找不到……


    「我沒念過什麽書又身無分文,隻能隨著一群乞丐在路邊乞討為生,討了點錢會被老乞丐拿走,沒討到當日就得挨餓,這種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足足過了五年,直到有一次我幫一名有錢的老爺找回走失的孩子,才獲得一筆足以改變我這一生的金錢,因為苦過,我便發誓不再走回頭路,努力要事出一片天,一路走來,未曾忘記初衷。


    「除了我爹娘以外,唯一算得上是我親人的是一名老乞丐,他因為病了無法外出乞討,其他人便經常對他冷嘲熟諷,也不給他食物,說起來根本是我在保護並照顧他,不過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又能反抗多久?


    很快的,老乞丐病得連吃東西都有問題,那些人怕他死在他們的地方便將他送走,連帶也一並趕走我。


    「我恨那些乞丐!恨他們對同伴的冷漠無情!我在心中發誓,若能翻身必讓那些乞丐後悔莫及……可是他勸我心中不要有恨,一旦有恨就會妖魔化,成天忙著算計、勾心鬥角,最後反倒讓憎恨吞噬了我自己。我當然沒照做,不然怎有如今的我! 」


    冷聲哼出他的不平,更哼出他對命運的無奈,馮懷真張開雙臂抱著他。


    嚴觀羽低首將她的美好烙印在眸底。


    「懷真,我不是個好人--我能順利找到走失的小孩並非偶然,是我一手策劃先拐了那個小孩再帶他們去找,我將這件事嫁禍給那些乞丐,本想讓他們受到懲罰,可是老乞丐竟一肩擔下這件事……我永遠都忘不了他被帶去官府前看我的最後一眼,他居然在笑,嗬!他是帶著笑看著我……為什麽?他根本知道是我設計,為何要為那些無情的乞丐賠上自己的性命?他為什麽要保護那些自私自利的家夥?!」


    老乞丐被處死的那晚,天上無星無月,大地一片黑暗,他獨自待在仿佛是地獄的破屋內,看不見一切,看不見自己,更看不到光明,他的自私葬送一條性命,對他來說再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了,從此之後他懼黑。


    「我相信他不隻保護那些乞丐更想保護的人是你。」


    他驚叫。「我?!」


    「因為知道是你所為,他情願犧牲自己也要讓你平安,讓你明白仇恨並非唯一,我相信他的死必定也改變了什麽,對嗎?」


    有改變嗎?


    嚴觀羽仔細地想著。


    是了,確實有改變。


    那些乞丐事後將他接回去同住,並且花錢把老乞丐下葬……而他也改變不少,原本堆滿胸口的憤恨不平似乎隨著老乞丐的死煙消雲散,一點蹤跡都尋不到,他宛若脫胎換骨。


    最後,他將那筆錢分給那些乞丐,然後向那位老爺求來一份工作,雖然沒有錢,他因此獲得更多,也造就如今的天盛商行。


    所有的一切皆因老乞丐的死而改變。


    嚴觀羽垂下眼,神情滿是懊悔。「我很對不起他……本想給他好日子過,讓他至少能夠安事晚年可是、可是最後居然是我害死他……」


    馮懷真輕觸他的手,發現他的指尖顫抖,萬分不舍地包住他的手,給與他溫暖。


    「觀羽,我們並不能改變過去的事,隻能改變現在,既然你已經不同了,就表示老乞丐對你有好的影響……他的死,至少讓你走回正途,不然憑你的聰明才智隻怕會成為另一個禍害不是嗎?」她調侃地說。


    嚴觀羽自嘲一笑。「我明白,隻是遺憾沒讓他看見成功的我。」放下仇恨後,他的心多了幾分厚道,除非對方不知分寸,否則定手下留情,不逼至絕境。


    「他會看見的,一定會的……」溫柔的嗓音安撫了他激動的情緒。


    嚴觀羽將臉靠在她肩上,閉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歎息。


    這夜,他們相擁而眠,嚴觀羽卻怎麽也睡不著,靜靜凝視著她。


    上蒼能讓他再次遇上懷真,是對他最大的恩惠,他定會好好保護她,不再讓她受傷。


    嚴觀羽正在聆聽孫管事稟報商行的事,程奉刀無聲站定在門口。


    孫管事見狀,隨即將事情做個結束便離開書房,程奉刀立刻走進來。


    「稟主子,石拓已來到北涼城。」


    「什麽?!」嚴觀羽眸光一凜,牢牢盯住程奉刀。


    「屬下還查出當年馮府內有個長工叫石拓,隻是不知是不是同一個人。」


    「馮府的長工……」嚴觀羽低頭深思一會兒,問:「人呢?」


    「他行事低調,目前行蹤不明。」


    「盡快將人帶至我麵前。」


    「是,主子,另外,京城的人回報王爺已經動身了,預計半個月後將會抵達北涼城。」


    「這麽快……他不信任人的個性還真是表露無遺,掌握好他的動向隨時向我稟告,還有,提醒琥珀,從今日起無時不刻都得跟好懷真,不可讓陌生人靠近她。」


    「遵命。」程奉刀領命後退出書房。


    嚴觀羽起身走到書櫃前,打開一暗匣,從中取出一隻不起眼的木頭盒子,打開後,墨黑中帶著光亮的墨光玉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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