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怎麽說的?」太子問。


    徐幼寧突然有些不敢去看太子的目光,她垂眸道:「貴妃娘娘說,叫民女安分守己,不要生出妄想。」


    「你相信她,不相信孤?」太子的語氣裏不無譏諷。


    「民女跟貴妃娘娘已經說好了,若是在殿下這邊討要名分,是民女失信。」


    太子見她垂眸的模樣,修長的手指在食案上輕輕點了一下,「你如今有了孤的孩子,名分自然有。不然,孤的孩子出生豈不是名不正言不順?」


    他說的是「孤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


    徐幼寧心中原有幾分猶豫,聽到此處頓時有了決斷。


    他和她,原本就是不相幹的兩個人,即便有了一個孩子的維係,也不會有什麽變化。


    「殿下是太子,民女本來沒有什麽討價還價的資格。但今日殿下叫我過來,想必是想聽聽民女的心意。」


    「且說。」


    「貴妃娘娘與殿下待民女一家天恩浩蕩,民女自當竭盡全力辦好殿下的差事。那日在別院,貴妃娘娘說,想要民女為殿下平安生下一個孩子,這可是殿下想要民女辦的事?」


    太子頷首:「不錯。」


    「民女會在東宮安心養胎,將來孩子誕下,請殿下容許我離開。」


    「你想離開,莫非是為了你的衛承遠?」太子的語氣驟然冷了下來。


    徐幼寧沒想到太子會突然提起衛承遠這個名字。


    「此事與承遠哥哥無關。」


    太子聞言,臉色即刻變得寒冷,冷笑了一聲:「有一件事或許沒人告訴你,你離家的第二日,你的家人就已經去衛家替你退了親。」


    徐幼寧再傻,也看得出太子動了怒。


    隻是她不明白,先前跟太子說話的時候,不管說什麽,太子始終維持著風度,現下她承諾會幫他辦好差事,隻求事成後離開,為何他會突然動怒?


    難道他非要留自己在身邊,不想自己離去?


    這個念頭一出,徐幼寧頓時覺得可笑。


    「名分的事,孤自有主張。」太子寒著臉道,「還有別的事需要孤替你辦的麽?」


    徐幼寧稍稍鬆了口氣。


    看來太子生氣歸生氣,到底還保持著一國太子的雅量和風度。


    於是,她壯著膽子道:「殿下,民女想回家探望祖母,可以嗎?」


    她向王福元詢問祖母的情況,王福元支支吾吾的樣子令她不安。


    「太醫說,你現在不易挪動,等足了三月,孤派人送你回去見家人。」太子說著,「其實你不必擔心,徐家的人孤會一直照拂著。」


    徐幼寧當然相信他有庇護徐家的能力。


    「還有別的事嗎?」


    雖然他這麽問,可徐幼寧已經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不耐煩。


    這樣予取予求的機會往後不知道還有沒有,徐幼寧一咬牙,又道:「民女從前有一個婢女叫月芽,爹爹下獄之後,太太說家裏開支不過來,把月芽發賣了,月芽才十三歲,民女擔心她……」


    「孤會派人去找。退下吧。」


    太子下了逐客令。


    但他既然應下了,徐幼寧的目的就達到了。在徐家,月芽是除了老太太之外真正關心徐幼寧的人。當初陳氏要發賣月芽,徐幼寧阻止不了,如今既有了一線生機,她自然要為月芽試一試。


    隻要太子不把她殺了,他高興還是不高興徐幼寧管不著。


    更何況,徐幼寧根本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發怒。


    待徐幼寧退下,內侍方才進門。隻是還沒有開口,太子狠狠拍了一下食案,震得一隻瓷碗從食案上掉下來。


    「殿下息怒。」內侍急忙跪下。


    太子砸了碗,心頭的怒氣稍稍平息。


    他生氣,並不為著徐幼寧要離開抑或是她提出諸多要求,而是因為她那一聲「承遠哥哥」。


    他與徐幼寧纏綿的那一晚,徐幼寧迷迷糊糊的,他卻是清醒的。


    他清醒地看著徐幼寧在他跟前香汗淋漓,也清醒地看著她勾著自己的脖子,奶酥奶酥地喊著「承遠哥哥」。


    他固然清楚自己對徐幼寧並無什麽情感。


    然那一夜是徐幼寧的第一次,亦是他的頭一遭。


    即便他冷靜自持,亦忍不住回味一二。但在回味之中,總會想起那幾聲「承遠哥哥」,叫他沒來由的惱火。


    他深吸幾口氣,迅速恢複了冷靜。


    他要徐幼寧,隻是需要她給自己生下孩子破了命格而已,其餘的事不必在意。


    徐幼寧自然不知道太子在自己走後砸了碗,更無法窺知太子的心意。


    那天晚上,對她而言就是一個迷蒙的夢,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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