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外呢?是杜南山父子辦的?」


    「母後出身名門王氏,與杜家本來就是世交,母後結交朝臣,父皇也曾多番勸阻。」


    皇帝微微閉了閉眼眸,再次睜開時,眸光更加陰沉。


    「就算如此,你今日所作所為也太過胡鬧,怎麽能當著那麽多百姓的麵在太師府門前鬧那麽大陣仗!豈不是叫天下人看朕的熱鬧麽!」


    「父皇明鑒。自二哥染病過世之後,兒臣一直命人審問他的幕僚和親信,隻是那些人口風太緊,一直不肯吐露罪行,直到昨晚才錄完所有人的口供,因著事情緊急,不得已才在太師府門前將杜南山父子拿下。」


    皇帝聽著,歎了口氣:「這倒是,若是來了太廟,事情反倒複雜了。」


    「父皇,此事要不要交給刑部來審?」


    「大理寺不都把口供錄完了麽?還叫刑部審什麽!」


    「杜南山位列三公,兒臣以為,還是三司會審比較妥當。」


    「杜家的事你看著辦吧,至於你母後那邊,朕自有安排。」


    太子在心中未免有些失望。


    今日他特意讓傅成奚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二皇子和皇後的陰謀公之於眾,就是想逼一逼皇帝,然而,即便如此,皇帝依然不肯公開治皇後的罪。


    不過,他的目的暫時達到了。


    「兒臣明白。」


    「下去吧,朕一個人靜靜。」


    「父皇且安心休息,兒臣告退。」


    太子起身,走出了大殿。


    太陽已經升起,迎麵便是滿目金光。


    若是徐幼寧知道他和杜雲貞的大婚取消了,會是什麽表情呢?


    太子走下台階,一抬眼,便見王吉驚慌失措地朝他奔來。


    徐幼寧墜湖了。


    有十幾個在路邊掃雪的宮人都看見了。


    說她裹著狐裘,獨自走在結冰的湖麵上。


    這個季節,湖麵雖然結了冰,可很多地方根本撐不住人的重量的。


    宮人們著急地喊她的名字,喚她回到岸上。


    她回過頭,笑著朝宮人們揮手,下一瞬,整個人便從湖麵上消失了。


    「不可能,」聽著底下人的稟告,太子冷冷道,「平白無故的,徐幼寧怎麽會跑到冰湖上去!」


    在太廟得知徐幼寧墜湖的消息後,太子一路疾馳回到東宮。


    他不肯相信徐幼寧墜湖的消息,可怎麽問,那十幾個親眼目睹的宮人都是這個說法。


    小太監陳元跪在地上,「良娣從書房出來的時候,一直叮囑奴婢不要跟著,奴婢自是不敢,後來覺得良娣神色有些古怪,想著出去瞧瞧。」


    「既然覺得不妥,為什麽不告訴其餘人?」


    「當時……當時書房裏沒有其他人,都去前頭幫忙了。」


    太子麵沉如水,可陳元看得見,他的手在微微發抖。


    傅成奚從外頭匆忙進來,自然看出了太子的異狀,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陳元,站在一旁,問道:「幼寧出書房的時候,說了什麽?」


    「奴婢要跟著良娣出門,良娣叫我別跟著。」


    「之前呢?除了這一句,之前還說過什麽?」傅成奚又問。


    「良娣還說……」陳元冥思苦想起來,「啊,奴婢想起來了,良娣問殿下是不是已經出門迎親了。」


    「你怎麽答的?」


    「奴婢就照實答的,算算那個時辰,殿下應該還沒有出東宮。」


    「她有什麽反應嗎?」


    陳元道:「良娣沒有什麽特別反應,就是……就是看著有些失落。」


    「你既然看出她失落了,為何還叫她一個人走出書房!」太子咆哮起來。


    「殿下恕罪!」陳元見太子震怒,跪在地上砰砰磕起頭來,「奴婢是想跟著的,可是良娣跟奴婢說了好幾次不許跟著,奴婢實在是……」


    傅成奚眼見得陳元額頭上磕出了血,再磕下去便要死在這裏了,揮手道:「出去吧。」


    陳元跪在地上,以首叩地,仍然不敢動。


    「快滾下去,我跟殿下有要事商談。」


    陳元見太子沒有說話,終是退了出去。


    「你最好真的查出什麽了。」太子的臉,陰沉得可怕。


    傅成奚搖頭,苦笑道:「如今湖麵大部分地方都凍住了,我派輕功好的侍衛去查看了一下,那裏隻剩下一個冰窟窿,什麽都看不到。」


    「你覺得她是死了嗎?」


    「殿下,你知道的,我做事不是憑著感覺,現在冰湖那邊什麽證據都沒有。」傅成奚說完,感覺自己的話語過於淡漠,又道,「方才我把伺候幼寧的那些宮女查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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