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朝旁邊經過的女人們大量釋放男性費洛蒙的薑睿明驀然一頓,本來帶著神秘笑容的俊臉一陣猙獰扭曲,二話不說,拿出行動電話決定要報警。


    荊幼美立刻揚手製止,「這點小事就要騷擾警察杯杯,還讓不讓人活啊你。」


    又往嘴裏塞了一口壽司。


    「我是要打給驅魔大師,七月都過了,你就不能講人話嗎?我看你分明是卡到陰。」


    「呸呸呸,什麽卡到陰,懂不懂啊你,這可是現在最火紅的『甄嬛體』,你不是要我文雅一點嗎?」她笑咪咪,不斷的擺動自己的肩膀表達得意。


    「但我沒要你這麽賤。」


    「嗬,你說賤就可以,我說就不可以,這是什麽不平等的論調。」


    「你咬我啊。」薑睿明表情很挑釁。


    「哼,我甯可咬壽司。」她抓起壽司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塞。


    「荊幼美,你給我克製一點好不好,這裏是夜店,不是爭鮮,吃什麽壽司!你是恨不得大家都知道你嘴巴很大嗎?」


    「我就跟你說我今天加班,現在好餓好餓……」現在不吃,等待會向昂來,被他知道她又沒按時吃飯,健康魔人會念經的。


    隻是,健康魔人還沒來,倒是先來了個碎嘴魔人,吵。


    「殷若昂呢,爲什麽還不來?不會是被我的罐頭塔擊昏了吧?」邢魅的俊臉笑得很歡。


    「九點診所臨時有個預約,看完才能過來。」荊幼美看看時間,「應該快到了,對了,我先說呢,要是我生日,你敢送棺材來,我就跟你絕交。」表明立場。


    「紙紮人如何?我記得你最喜歡紙,金童玉女一名。」惡趣味的笑問。


    「薑睿明——」真想狠狠給他巴下去。


    他哈哈大笑,嚼著酒,上半身不斷的隨音樂擺動,一雙電眼朝著熱舞的人群睞去。


    「又在搜尋獵物了?阿你陀佛,看來今晚又有女施主要倒媚了。」


    「什麽搜尋獵物?我這是在尋找真愛。」


    「求偶就求偶,扯什麽找尋真愛。」


    「對,我就是在求偶,怎樣?誰像你,都幾歲人了,還一點都不知道積極,也不想想你家就你一個獨生女,荊爸荊媽就指望看你結婚抱孫呢,爭氣點行不行?」


    剛切念完,他一擡頭,就看見殷若昂,「咱們偉大的壽星來了,快快快,歡迎他一下。」


    荊幼美回過頭,對著門口的男人用力揮手,雖然白天才見過麵,可還是覺得很開心,隻是又得提醒自己,務必要神態自若淡然處之,笑容、眼神絕對不可以太過燦爛熱切。


    阿昂他一如既往的頂著冰塊臉出現,擡頭挺胸,步伐穩健,神情自然的穿越人牆,朝吧台前的他們筆直走來,英俊挺拔的自信身影,吸引不少女孩的目光,開始品頭論足,渴望依偎在他懷抱中。


    其實她也不是不能理解這些女人的感受,因爲她每次看見阿昂時,狀況也比她們冷靜不了多少,好像胸口有隻頑皮的小動物在衝撞,撞得她都快嘔血。


    隻是,理解不代表接受,目睹這一切的荊幼美很不是滋味,她不喜歡這種心裏酸酸的感覺,不喜歡別人看阿昂的眼神太熱切,她不喜歡!


    「讓我們一起隆重歡迎我們的罐頭塔壽星,登登……」薑睿明調侃不忘鼓掌。


    殷若昂直接賞了他一個大白眼,徑自往荊幼美的右手邊坐下。


    「爲什麽一臉苦瓜樣?」馬上關心她。


    「你再不來,我就要死翹翹了,薑睿明很吵,一直對我碎碎念,疲勞轟炸。」她哀哀叫的告狀。


    「我是爲你好,所以才提醒你。


    「你們兩個又怎麽了?」他看看幼美,又看看薑睿明,很好奇自己還沒出現前,他們兩個都聊了些什麽。


    這兩個人隻要湊在一起,整個晚上都不怕冷場,總是講沒三句話就杠上,誰也不讓誰,壓根忘記旁邊還有第三個人,他殷若昂就是那個可憐的第三人。


    「他吃到我媽的口水了,居然在對我逼婚,也不想想我才幾歲。」


    「哎唷,我的媽啊,荊幼美小姐,你以爲自己還青春年少十八歲啊,我媽在你這年紀早生完五個小孩,子宮都收工了。」


    薑睿明講話真是百無禁忌,那句子宮都收工了讓殷若昂嗆到,一陣猛咳。


    「現在時代不一樣了,而且,你幹麽光說我,阿昂也單身啊」


    「唉唉唉,你們兩個鬥嘴別拉我下水。」他搖頭苦笑,不明白自己爲什麽躺著也中槍。


    「阿昂好歹還談過戀愛,至於你,截至目前爲止,戀愛經驗值依然是零。嘖,小學生都比你厲害,回顧漫漫二十多個年頭,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你遜不遜啊你。」薑睿明強烈質疑。


    她很不服氣,挺起胸膛,「誰說我沒有喜歡的人,我——」


    意識到自己就要將藏了好久的秘密宣之於口,她趕緊住嘴。


    「誰?幹麽不說?」


    「你有喜歡的人?」殷若昂很意外的望著她。


    被兩個人四隻眼睛直勾勾的瞅著,荊幼美冷汗直冒。


    響,都是薑睿明啦,幹麽這樣激她?好歹她也二十七歲了,怎麽可能沒有喜歡的人,隻不過她喜歡的人是不能說的秘密唉。


    「到底是誰啊,快講。」薑睿明好奇催促著。


    這要她怎麽回答?否認,就是承認自己乏人問津,白讓薑睿明笑話,承認,就得貢獻出人名,問題是,她不能說。


    荊幼美像泄了氣的皮球,軟軟的坐在椅子上,「我才不要告訴你們。」


    「唷,居然有秘密了,虧我們還是一起長大的生死之交,不是說三人之間沒有秘密的嗎?阿昂,我太傷心了,幼美實在讓我太傷心了。」


    殷若昂定定的看著她,胸口悶悶的,第一次聽到這件事,他覺得太震撼,所有的心神都等著荊幼美公布答案,壓根沒發現自己正渾身緊繃,拳頭握得死緊。


    荊幼美被他看得很心虛,低垂著頭,根本不敢迎視他的黑眸。


    當然不能說,她藏得這麽深、這麽久,怎麽可以因爲一時的衝動而破功?


    她又窘又模,剛才的氣勢已然消失無蹤,偏偏這兩個男人還在等著她的答案。


    「呴,講就講,反正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她撇撇嘴,扳著手指細數情吏,「小勞勃道尼不錯,張東健也很讚,還有那個金秀炫、金賢重……


    「白癡,你這跟我國中的時候嚷著說要跟瑪丹娜結婚有哈爾樣?」薑睿明很不遺餘力的鄙視她。


    「我就是喜歡啊。」她聳肩,一副不然你咬我的賴皮嘴臉。


    一旁的殷若昂臉上笑著,心裏偷偷的籲了一口氣。


    總覺得幼美要是真有了喜歡的人,他們這麽多年來的三人團體,怕是要解散了,畢竟,有幾個男人可以容許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這麽要好?


    他這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雖然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可終歸隻是朋友,朋友可以這樣一輩子霸占著幼美不放嗎?那她的幸福怎麽辦?


    殷若昂覺得心情很亂,很過意不去又要鼓勵祝福,他很不好受。


    「阿昂,看來是我高估她了,講到底,還是得我們兩個來收擡爛攤子,畢竟,我們兩個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你什麽意思?」荊幼美沉不住氣,急問。


    斂住情緒,殷若昂挑眉笑望薑睿明,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小阿美,明年你就二十八歲了,那可是女人身體、心理最後的黃金時期,錯過就沒了,不要說我跟阿昂不挺你,如果你到二十八歲還是沒人要,不如直接從我們兩個之中挑一個吧?我跟阿昂犧牲一點沒關係,就算是回報荊爸荊媽對我們兩個的照顧。」


    荊家是南部的大地主,打從小學起,幼美吃啥好料的,荊爸荊媽都沒忘記給他們兩個一份,就連現在三人留在台北打拚,荊爸荊媽寄好料的上來喂食幼美,也總沒忘過他們,完全是把他們兩個當自家人在疼。


    荊幼美嗆到,掩嘴直咳。「幹麽把我說得好像是滯銷品,犧牲?哼,誰希罕啊!臭薑睿明。」


    「好吧,你不是滯銷品,你隻是存貨。」轉而看向另一個死黨問:「阿昂,你怎麽說?」


    他微蹙著眉,一臉似乎在正經思索的樣子,片刻,露出勉爲其難的表情,「爲了荊爸荊媽,好像也隻能這樣了,誰叫我們兩個吃了荊爸荊媽那麽多好料的,又誰叫我們是好朋友。」


    「沒錯,就是爲了荊爸荊媽。」薑睿明朝他舉杯。


    殷若昂也端起酒杯一碰,兩個男人很惡劣的大笑了起來,全然無視於一旁荊幼美被氣得七竅生煙,臉皮不住抽搐。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媚才跟你們兩個當朋友。」她拿起麵前的雞尾酒,氣呼呼的猛灌。


    「雖然不會馬上醉倒,也還是酒,不要喝這麽急。」斂起笑容,殷若昂握住她的手,取下酒杯。


    明明是不帶任何暗示的碰觸,她的臉卻兀自熱燙起來……


    有些窘迫,又有些興奮。她覺得自己快分裂了!


    不過他也真是的,惹人家生氣又對人家溫柔,到底想要怎麽樣嘛?


    荊幼美好委屈,卻還是乖乖的讓阿昂取走她的酒杯,然後像個傻瓜一樣回味著他握住她手時的力道與溫度,回味著不能想望的人給予的短哲溫柔。


    笑容悄悄淡去,惆悵緩緩湧上……


    平心而論,他們三個人能夠一直當好朋友,是因爲沒有人逾越好朋友的分際,打壞三人之間的平衡。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也就沒什麽好擔心的,可偏偏她喜歡上阿昂了。


    她不想因爲自己的喜歡,而毀了三個人的發情,可是,明明喜歡對方,卻要逼自己忍耐著不去喜歡,這種感覺好痛苦。


    而自己越來越沉淪,心裏也越來越慌……


    她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但她更討厭自己的膽小,討厭!


    「唉,你們快看,那個穿黑色洋裝,正在跳舞的女生如何?」薑睿明突然問。


    她眯眼斜腕,「薑睿明,你想幹麽?」


    「我想,我好像遇到真愛了,我有預感,今天要是錯過她,我會一輩子後悔不已,所以我決定了,我要去認識她。」薑睿明是個行動派,說走就走。


    啥,他要丟下她跟阿昂,自己去把妹?!不行不行,突然這樣撇下她跟阿昂單獨相處,她怕自己會高興過頭,最後心髒病發啦!


    荊幼美慌忙阻止,「喂,薑睿明,你剛剛還信誓旦旦說,要是我二十八歲還沒嫁,我就可以在你跟阿昂之間挑一個當老公,你還不給我守身如玉。


    「我是犧牲又不是賣身,最快也是明年的事情。況且,你怕什麽,就算我找到真愛,不是還有阿昂頂著嘛!同學,這個滯銷品就交給你了,如果我將來有美好的姻緣,我們薑家上下十八代都會感激你的。」拍拍哥兒們的肩膀,他邁步往人群裏的目你接近。


    真的留下她跟阿昂了……


    明明也沒有坐得多近,她爲什麽渾身發熱?


    爲了化解這令自己心虛的尷尬,她搞笑的拉住殷若昂,「阿昂,我隻剩下你了,你不能拋下我?」


    雖然用搞笑的方式說,可她說的,何嚐不是自己的心聲呢?


    殷若昂啼笑皆非,伸手掐住她的臉,恐意蹂嘀著,惹得她哇哇叫。


    荊幼美想,如果,可以一直像現在這麽融治的相處下去,隻當好朋友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好。


    可是,爲什麽會覺得心空空的呢?整個人好像失去歸屬感似的。


    甩甩頭,不願去想這些討厭的事,她拉著他站起來,「走,阿昂,我們也去跳舞狂歡。反正都來了,就別杆在這邊當柱子了。」剛剛吃太多,她需要消耗一點熱量。


    不等他回答,她拉著他就往人群裏擠。


    她是衝勁比火箭還強的荊幼美,她個性開朗、主動大方,她要讓阿昂整個晚上都很瘋狂、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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