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奴兒把鑰匙串了根紅繩,掛在脖子上,這才覺得有幾分安全感。


    相較於她的慎重,顧梧則是壓根就沒把那一箱子金銀放在心上,興致勃勃地抱出棋盤來,道:「奴兒,我們來下棋。」


    林奴兒依了,兩人下了一局,林奴兒竟然占了上風,她狐疑地看了顧梧一眼,道:「你故意讓我?」


    顧梧立即道:「沒有!」


    可他那雙眼睛壓根藏不住事兒,明明白白地告訴林奴兒他在說謊,林奴兒有些好氣又好笑道:「我才剛剛學會下棋,哪裏下得過你?」


    顧梧支吾,還想掙紮一下,道:「我剛剛走神了。」


    林奴兒故作生氣道:「再有下回,我就不同你下了。」


    顧梧一聽就急了,道:「不要,我下次不偷偷讓你了。」


    此後再下棋,果然除了開始讓二子以外,顧梧再不敢悄悄放水,就怕林奴兒生氣。


    下過幾局棋,兩人都有些犯困,準備小睡片刻,秋鶯替顧梧蓋好被子,見他的發絲粘在臉側,便欲伸手去撥弄,林奴兒忽然睜開了眼,目光如劍一般射過來,秋鶯嚇了一跳,連忙收回了手,垂首退下了。


    幾個婢女退出了寢殿,秋鶯走在最後,她輕輕合上殿門,垂著的眼中閃過濃濃的厭惡之色。


    ☆☆☆


    林奴兒一覺睡到傍晚時候,顧梧已經醒了,正在捏她的臉玩,他覺得奴兒的臉圓乎乎白生生的,像上元節時吃的湯圓,摸起來軟綿綿的,感覺特別好,令他愛不釋手。


    隻是奴兒醒著的時候不讓他摸,於是顧梧就趁著她還在睡,大膽地下手,等林奴兒有了醒的跡象,他立即縮回手,做出一番規矩的樣子來。


    林奴兒又不是個死的,被他那麽捏臉怎麽可能不清醒?原本被打擾醒確實有些惱火,但是她一睜眼就看見顧梧乖乖地躺在旁邊,漂亮的鳳眼微微彎起,笑眯眯地喚她奴兒,林奴兒心裏的火氣咻的一下就沒了,她想,當真是美色誤人。


    林奴兒現在完全理解那些男人們捧著大把銀子來見銀雪的心情,當然了,她壓根都不用花銀子。


    一想到這裏,林奴兒就覺得自己賺了。


    她忍不住伸手捏顧梧的臉,顧梧:「唔唔……」


    林奴兒大笑起來,又改為摸了摸,含笑催促道:「起來了。」


    兩人鬧了一陣,殿門被輕輕叩響了,傳來小梨的聲音:「王妃娘娘,梁公公來了。」


    林奴兒一聽,連忙穿戴妥當下床,帶著顧梧去了正殿,梁春果然等在那裏了,他身後還跟著幾名小太監,各自捧著托盤,上麵蓋了緞子,也不知是什麽,林奴兒走近,疑惑道:「公公,這是……」


    梁春笑吟吟地躬著腰先行禮,恭順答道:「王妃娘娘明日就要歸寧了,皇上特意吩咐奴才為您準備些禮帶回去。」


    聽他這一說,林奴兒才想來,她還有個娘家的,新婚第五日要回門。


    險些都忘了這一出,好在景仁帝還記得,林奴兒笑道:「麻煩公公跑一趟,替我轉告皇上,多謝他老人家的好意。」


    梁春直起身來,笑眯眯地輕聲道:「都是奴才該做的,不過,王妃娘娘,別怪奴才多嘴,日後無論人前人後,還是要喚一聲父皇才是。」


    聞言,林奴兒立即道:「多謝公公提醒。」


    梁春微笑道:「那奴才就先告辭了。」


    「公公且慢。」


    林奴兒忙叫住他,梁春住了步子,問道:「娘娘莫非還有事?」


    林奴兒略作猶豫,他頓時會意,一甩拂塵,摒退了隨行的小太監們,待到左右無人了,才道:「有什麽事情,娘娘但講無妨。」


    林奴兒便將今日在宣德門外發生的情況一一說來,末了又隱晦地提出自己的疑惑:「王爺既有這樣的好身手,能化險為夷,當初為何又會墜馬摔傷?區區一匹馬,絕不會比一頭大象更可怕。」


    聞言,梁春眉頭微微皺起,表情變得凝重,片刻後,問林奴兒道:「娘娘何不自己向皇上言明?」


    林奴兒卻搖首,隻道:「我的底細公公是知道的,您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您去說,比我來得有用。」


    梁春哎喲一聲,和藹笑道:「娘娘真是抬舉奴才了。」


    他頓了頓,又道:「既然如此,娘娘放心便是。」


    梁春應下了此事,便辭別林奴兒回了乾清宮,寢殿門口值守的太監低聲道:「皇上剛剛醒了一回,要見公公呢。」


    梁春問道:「藥可吃了不曾?」


    那太監苦著臉道:「皇上醒了就擱那躺著看床頂,您不在,誰敢勸皇上啊,公公您快進去吧。」


    梁春聽罷,連忙提起袍子邁步進了殿,待到了內間,果然看見伺候的幾個宮人站在床邊,大眼瞪小眼,景仁帝躺在龍床上,直愣愣地往上看,好像要把床簾子看出一朵花兒來,梁春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什麽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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