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的宮人道:「皇上吩咐了,要把秦王殿下關起來。」


    一聽這話,顧晁心裏舒坦了大半,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當心觸到了傷口,嘶地倒抽一口冷氣,道:「趕緊辦,本王不想再看見他了!」


    「是。」


    乾清宮的宮人引著顧梧往外走,顧晁忽然想起什麽,叫住他問道:「父皇說要把他關去哪兒?禁庭?」


    宮人道:「皇上吩咐,把秦王殿下關到上書房。」


    顧晁:……


    那也叫關?!


    但是等他反應過來,顧梧已經走遠了,氣得顧晁狠狠踹了一腳門檻,用力過大,險些跌倒,感情最後就他一個人呆在祖廟裏頭背祖訓呐!父皇也太偏心那個傻子了!


    ☆☆☆


    顧梧在上書房關了一日,第二天才被放出來,一回宮就要找林奴兒,待見著她在寫字,這才放了心,湊過來道:「奴兒,四皇兄又打我了。」


    林奴兒微驚,停了筆問道:「我昨日走後你們怎麽又打起來了?打你哪兒了?」


    顧梧舉起手來,手背有一道細小的血痕,若是不仔細還瞧不見,他指著那頭發絲一般細的傷口,委屈道:「就是這兒,當時都流血了。」


    林奴兒看那傷口,怎麽都像是被尖銳的東西不小心劃傷的,她狐疑道:「真是壽王打的?」


    顧梧立即點頭,道:「你幫我呼呼。」


    這都結了痂快好了,還呼個什麽勁兒啊,林奴兒十分敷衍地吹了兩下,然後撥開他的手繼續寫字,顧梧深深覺得自己被忽視了,他就隻在上書房呆了一晚上,奴兒就和他不親了。


    顧梧鬱悶了一會,挨著林奴兒坐下,期期艾艾地道:「奴兒,我背疼。」


    「嗯?」林奴兒認真運筆,頭也不抬地道:「怎麽背突然疼了?」


    顧梧道:「上書房的榻好硬,我睡不著。」


    聽聞此言,林奴兒終於轉頭看他,道:「轉過來我看看。」


    顧梧終於再次獲得了重視,喜滋滋地轉過身來,少年人肩背挺拔寬闊,林奴兒伸手按了一下:「是這裏?」


    顧梧立即點頭:「疼。」


    林奴兒又往上按了按:「這裏呢?」


    顧梧道:「肩也疼。」


    林奴兒按哪兒他都說疼,恨不得全身上下都疼個遍才好,林奴兒也是納悶,道:「上書房的榻都沒鋪被褥麽?」


    她站起身來,道:「別動,我給你按一按。」


    顧梧高高興興地坐直了,感覺到林奴兒的手放在他肩上,下一刻,一陣奇特的酥麻感自脊背處升起,霎時間傳遍了全身,顧梧下意識輕哼起來。


    林奴兒呆了一下,住了動作,有些羞惱地道:「你別哼哼。」


    「哦,」顧梧老實道:「我不哼了。」


    林奴兒繼續給他按揉,沒兩下顧梧又哼起來了,林奴兒再次鬧了個大紅臉,道:「你是豬嗎?你哼哼什麽?」


    顧梧有點委屈地道:「我忍不住呀,我不是故意的。」


    林奴兒:……


    她道:「隻有小豬才會這麽哼哼,你想當豬?」


    顧梧自然不想當豬,隻好道:「我真的不哼了。」


    林奴兒再按了幾下,顧梧這次不哼了,就是臉紅紅的,小聲道:「奴兒,我又想尿尿了。」


    林奴兒一怔,待明白過來,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惱羞成怒道:「顧梧你是狗嗎?不如割了算了!」


    顧梧覺得很委屈,他隻想做人,不想當豬也不想當狗啊。


    日子過得飛快,沒幾日便到了冬至,十一月的深冬,北方下起了第一場大雪,京師中人最重冬至節,即便是貧困人家,也要想方設法地更易新衣,置辦飲食,祭祀先祖,更遑論規矩和禮儀最多的皇宮了。


    重華宮,滿地都是未掃的積雪,庭院那棵落光了葉子的樹上掛了幾個紅彤彤的柿子,如一盞盞小燈籠也似,被冰雪包裹成了一團,已經凍得硬了。


    顧梧蹲在地上搓起一把雪,捏成個小人兒的模樣,林奴兒從外麵進來,他立即跑過去,道:「奴兒,我好無聊。」


    林奴兒看著他濕漉漉的袖子,道:「我看你玩雪倒是很開心。」


    顧梧立即把雪人兒給扔了,辯解道:「我沒有。」


    林奴兒隻挑眉看著他,顧梧頓時氣弱,哼唧道:「宮裏不好玩。」


    就知道他想出去了,林奴兒想了想,道:「你去換一身衣裳,我帶你出去。」


    顧梧頓時高興起來,湊過來在她臉上用力親了一口:「奴兒真好!」


    引得夏桃與小梨幾人吃吃笑起來,林奴兒如今已經能麵不改色心不跳了,催促他去換了一身霜色的袍子,林奴兒帶著他出了宮,往南門大街去了,因著今日冬至,街上行人較上一回更甚,處處都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顧梧左右張望,看什麽都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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