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萬全準備,才能以不變應萬變。


    於是,楚妤接受了姬恒的指點。譬如說,走路如何豪邁大氣,舉止怎麽透出威儀,表情怎麽做到嚴肅板正,言語怎麽顯出威信……


    反觀姬恒,因為傷重,需要靜養,自不會怎麽見人。假使一時半會兩個人換不回去,他也有足夠的時間適應與調整狀態。不過,這倒也能幫到她的。


    在姬恒的示意之下,楚妤正正經經練習起了走路的儀態。


    片刻後,她忍不住問姬恒,「陛下,你有沒有覺得……」


    「……這樣真的有一點傻?」


    楚妤眼巴巴的樣子逗得姬恒一樂。


    單這麽看起來,確實……挺傻的……


    他眼中含笑,徐徐道,「如今也是迫不得已,事已至此,多想無益。算著時辰,差不多李德榮也該來提醒你得去上早朝了。」


    姬恒雲淡風輕說出「上早朝」三個字,楚妤卻呆滯了。


    早朝要麵對的是滿朝文武、更要麵對朝堂之事,她哪裏會這些?!


    這分明是要出事啊!


    楚妤為難望向姬恒,囁喏道,「可以不去麽?」


    她知道這樣有些沒出息,可她沒有殺伐果決的魄力,亦承擔不起這麽重的擔子……雖然逃避也不是個解決問題的法子,但至少該讓她緩衝緩衝。


    談及此,楚妤記起醒來時候姬恒趴在她床邊睡著了,故而順口問,「我傷得特別重嗎?昏迷了很久嗎?陛下難道一直都守著我?」


    她無心的話令姬恒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尚未應話,複聽得楚妤道,「那個時候,那樣的情況,臣妾即便是舍了性命,也合該護著陛下的。」


    「陛下無須因此苛責自己,」她抬手指一指眼底的烏青之色,「更不必這樣熬夜傷身,何況在這榻邊趴著睡覺,許是要著涼的。」


    這般言語因著聲音低沉聽來越有兩分刺耳了。


    姬恒抬眼看著她,似笑非笑,「合著在你的眼裏,我便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


    「再則,什麽臣妾陛下,想來你是不擔心叫旁的人聽去,鬧出麻煩了。」


    楚妤一噎,見他似有些惱,卻又覺得莫名。


    她當下緊閉了嘴巴,隔了半晌,終是道,「我知錯了。」


    姬恒瞧她的眼角垂下來,說不得心裏覺得委屈,便緩一緩口氣,說,「你若沒有底氣,暫不見人便是,早朝亦可不去,但這些你得自己去和李德榮交待。」


    別的許多事情,或許楚妤不清楚,然而姬恒從不缺席早朝她是知道的,故而一時間沒有想過可以直接這麽辦。轉念她再想到,似乎沒有什麽站得住腳的理由。


    畢竟,突然罷朝,總容易叫人忍不住多想。


    故楚妤應道,「若能這樣,自是最好,隻似乎沒有叫人信服的緣由。」


    她說得認真、臉上更顯出擔憂,全然是真心真意這樣認為。


    姬恒看她臉上一派認真,不覺冷下了臉,卻絕口不提自己已這般在她床邊守了足足三天、也缺了三日的早朝之事。


    他語氣淡淡說,「皇後昏迷數日不醒,心中焦慮難安,這樣的理由足夠了,到底大臣們都知道你是救駕有功。」


    「批閱奏折一事,你也可使李德榮安排將要緊的折子送到鳳央宮,屆時我自然可幫你,你也不必太過緊張。」


    短短的時間,姬恒便將許多事情都考慮妥當,楚妤感覺到兩分安心。


    她笑一笑,望著姬恒道,「不愧是陛下,考慮得這樣周道。」


    「但也叫陛下委屈了,我這麽白白掙一份您的寵愛。」


    因姬恒往常都是這樣同她說話的,楚妤便不覺得有何不妥。不過,她也發現,他們之間也不是不能夠好好交流。至少,姬恒其實完全可以做到不那樣冷淡。


    「隻是,以後恐怕得多依賴陛下了。」


    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打更聲,這會兒已然是卯時。


    李德榮沒有提醒她時辰,楚妤輕擰了擰眉,沒有多想。


    見姬恒無話,她便說,「可以將李公公喊進來這兒麽?您在旁邊聽著些,若我說得不夠好,也能給我提個醒,免得叫人察覺到不對,損了您的威名。」


    尚且在回味楚妤那聲依賴,臉色稍緩的姬恒略略頷首。楚妤見狀,板正了臉、語氣平緩,喊了在殿外服侍的李德榮一聲。


    李德榮應聲進來,立在一旁聽候吩咐。


    楚妤便肅著臉,同他交待樁樁件件要緊的事。待到他退出去,瞧著似乎什麽都未察覺,楚妤輕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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