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恒卻似渾無所覺,仰著一張臉眼巴巴的望著她,像在滿心期待她的回應。


    掃了眼同樣僵硬住的謝氏與楚安遠,楚妤認命與姬恒對望著,並且配合他突然的表演,微微一笑,柔聲道,「好,你且等一等,我讓玉蘿送飯食過來。」


    姬恒嬌嬌的點了點頭,十分乖巧的樣子。


    楚妤看不下去,收回視線轉而看向了垂首不語的楚元鶴三人,仍是請他們到膳廳去用午膳。這般的場景落到他們眼中,無疑是一副帝後情深的畫麵。


    謝氏縱然覺得自己女兒往常不是這般的性子,卻高興皇帝陛下寵愛她,隻也想著許該同女兒提個醒,切勿恃寵而驕。讓皇帝陛下親自喂飯喂藥,這如何使得?


    楚安遠頻頻看向床榻上的人,明明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個人,他怎麽就是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呢?想到楚妤勉強自己入宮,想到她入宮前和自己說過的話……


    他的姐姐,竟然為難自己至此!假使他能爭氣一些,假使他能早些懂事,姐姐或完全不必做這麽大的犧牲……少年痛心疾首,暗自咬牙,決心回去定要更加努力!


    楚元鶴的心思則與謝氏、楚安遠都不同,女兒有幸做了皇後娘娘,那可是光耀門楣的大好事!如今有救駕之功,正是皇帝陛下看重她的時候,自該好好固寵!


    往前他一直擔心女兒的性子討不了陛下喜歡,而今見楚妤終於開竅,楚元鶴心裏頓時喜滋滋的。有如此明事理的女兒,他往後還須得愁沒有好日子過嗎?


    殿內眾人心思各異,楚妤客氣將楚元鶴三人請到膳廳。命玉竹領著宮人服侍他們用膳,她自己略坐了坐便回到正殿去見姬恒了。


    玉蘿已將飯食、湯藥等一應領人送至榻邊,屏退宮人之後,楚妤徑自在繡墩子上坐了下來,卻沒有動作。姬恒見她皺著眉、沉著一張臉,反是笑笑。


    「也不過是想叫平江侯他們知道,你在宮裏其實過得挺好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麽?」姬恒挑著嘴角,「何況我須得裝成那個樣子,也很不容易。」


    從結果上看,她的確沒有什麽虧損,反而應該說是占得好處了。隻是這畢竟是假的,做這樣的戲,似乎也並沒有多少的意義,那便無須去費這樣的功夫。


    楚妤沉默半晌,順著姬恒的話說,「正是因為陛下不易,才覺得陛下不必如此為難自己。您心裏也清楚,往常是從不曾有過這樣的……」


    她盡量把話說得委婉,豈知姬恒不買賬,竟閑閑道,「那就以後都這樣吧,方才試了試,我倒以為這樣也不賴。」楚妤沉默,他挑一挑眉,「誰讓你救了我呢?」


    姬恒如此承她的情,楚妤卻無端端認為自己受不住了。她輕輕歎氣,說,「陛下的安危自然是第一要緊的,臣妾那時也不過做了必須做的事。」


    極不樂意聽到這樣的話,且莫名煩躁,姬恒便笑,「你這個人,當真是無趣。我不過隨口說兩句,倒生怕我會欺負了你一樣的。」


    楚妤窘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然而再繼續說下去又要沒意思了,姬恒也不再同她理論,轉而道,「你娘親方才同你說,要你自己照顧好自己。你弟弟說,讓你放心,他會努力用功讀書。」


    不待楚妤應話,姬恒便抬手指一指小幾上的吃食,懶怠的半閉了眼睛。


    楚妤會意,也不再說,隻上前與他喂飯。


    姬恒心裏卻暗暗琢磨起來——


    早前聽聞女子若來了月事,情緒也會跟著受一些影響,原是真的?


    ☆☆☆


    用罷午膳,楚元鶴、謝氏以及楚安遠沒有久留,不多時便出宮去了。楚妤交待江源送一送他們,她自己則被姬恒拎去「服侍」午間小憩。


    楚妤睡得小半個時辰便醒了,醒來時姬恒仍閉眼在睡,她側身盯著自己的麵容,心中不免五味雜陳。皇帝道她無趣,卻也沒有說錯,時時戰戰兢兢有何意趣?


    隻是她也不知道怎麽辦,雖說現在他們互相用著對方的身體,看起來是比往日更親密了,但若是不小心得罪於他,待到哪一日兩人換回去,焉知不會秋後算賬……


    有一句話不是那樣說的麽?


    伴君如伴虎。


    小心些到底不會害了自己,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不慎重惹了皇帝厭惡,最終落個悲慘的下場。恩寵或是求不來的東西,相安無事應當不那麽難罷。


    楚妤出神的想著,聽得外間李德榮的聲音,看一眼姬恒,她當即從小塌上起來了,仔細不吵著他。待楚妤走至外麵,李德榮躬身行禮道,「陛下,鬱大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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