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拉著林夢秋膩歪了幾句,才想起冷落了沈徹,問了幾句宮內的情形。


    「出了如此糟心的事,皇後娘娘頭疼的毛病是不是又犯了?舒嬪那孩子也是福薄,正當享福的時候就這麽沒了,案子可是有眉目了?」


    曹皇後確實是事忙,尤其是陛下還將四皇子指到了她的宮中,便是這日日隻知道哭的小屁孩,就夠她頭疼了。


    但沈徹沒有多說,隻挑了最後一個問題答,「已有眉目。」


    而且他說這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看著陳氏,嘴角還掛著意味深長的笑。


    笑得陳氏寒毛直立,什麽意思,他已經懷疑到她身上了嗎?


    從沈徹問老太妃有沒有喊太醫起,她整個人就緊繃著,唯恐下一刻沈徹便會將她揭穿,其實她也沒做什麽,隻是在老太妃的飲食裏加了一點點的藥粉。


    這是種慢性的毒,不會讓人瞬間出事,而是一點點的侵蝕五髒六腑,起初的症狀就是疲憊嗜睡,等服用時間長後,便是五髒枯竭神仙也難救。


    至於老太妃突然腿腳疼進不了宮,是因為廚房這幾日皆是海產以及生冷的食物,混著雞鴨魚肉,做成精致的佳肴。


    這些菜每一樣單拿出來看都很正常,也合老太妃的口味,絕對挑不出毛病來,別人吃著也都無妨,可有這類腿腳痹症舊疾的人用了卻會複發。


    陳蓉做的很是細心,在千秋宴前動了幾次手腳,老太妃果然腿腳疼的厲害,也沒法進宮了,而後她再把那幾日的采買與記錄全都撕去,便神不知鬼不覺。


    她相信自己做的很是小心,換了旁人定是發現不了的,可對方是沈徹,那就另當別論了。


    此時隻能強笑著,不敢露出絲毫的破綻。


    「那可太好了,隻是這人也不知圖什麽,難不成害了她們母子,就能得陛下恩寵不成?」


    自古最是帝王恩寵最難得,隻有自己得寵才是真的,你毀了這個還會有下一個,這天下美人何其多,如何能毀盡呢。


    老太妃對宮中之事感同身受忍不住心中感慨,這才多問了兩句:「可有懷疑的人了?如何查出的,這事也多虧陛下交予了你,不然恐怕就要讓那歹人逃脫了。」


    這樣的案子定是牽扯極廣,不管交於誰都會顧忌良多,唯有沈徹是鐵麵閻王誰都敢得罪,由他來查凶是最好的選擇。


    沈徹喝了口茶沒有說話,這樣複雜的事情他懶得費口水,身旁的林夢秋馬上懂事的替他道。


    「祖母,舒嬪娘娘是被人下了毒後拋至池中,等救上來後早已線索全無,但好在世子神通廣大,從舒嬪娘娘身上的香囊內發現了一奇香,此香輕則頭暈目眩,重則讓人昏厥,若是聞得久了便會性命不保。」


    「哦?還有這麽厲害的香,以前倒是未曾聽說過。」


    「此香名兔耳風,根葉可入藥,花卻有毒,她的花帶著清幽寡淡的杏香,若隻是一點點在身上並不會有毒,還會覺得神清氣爽格外的好聞。」


    如此神乎其神的東西實在是罕見,若是別人說,恐怕老太妃要當他是胡言亂語,但這是沈徹說的她便信,且深信不疑,「找著這兔耳風是誰下的了嗎?」


    「這還要多虧了八兩呢,它的鼻子特別的靈,隻要聞過味道便不會忘,已經在宮內一個小宮女身上發現了此香,想必很快就能找到真凶。」


    「真是佛主保佑,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我們徹兒有本事,你說這兔耳風的杏香到底是什麽味道,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輩子,竟是從未聽聞過如此厲害的香。」


    林夢秋彎著眼笑,「孫媳也好奇呢。」


    她們說的高興,一派其樂融融,陳氏的臉色卻越來越差。


    原本傳消息這樣的事她是不會出麵的,但這次不僅要傳消息,還要拿藥粉,不論交於誰都覺得不放心,隻能自己親自去。


    正巧來與她碰麵的便是個小宮女,她的身上還就有股淡淡的杏香,陳氏當時覺得清新好聞,那宮女便主動的說要贈她。


    陳氏並不知曉宮內貴人的真實身份,想著以後沈徹出事,她的兒子總是要上位的,需要先討好這些人,便收下了,而且這香也確實好聞。


    可誰能想到這竟然是個毒香!


    而且那位貴人居然連她也想除掉。


    林夢秋說之前她還不覺得有什麽不適,這會隻覺得頭暈腦脹,哪哪都不舒服起來。


    甚至還有些惡心的想吐,隻想趕緊將身上這香囊給丟了。


    可她剛一動彈,就見對麵原本趴在沈徹身邊的獒犬突然動了一下,它瞪得像銅鈴一般大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她,猩紅的舌頭正在鋒利的齒間吞吐。


    陳氏瞬間就想到了林夢秋方才說的話,八兩對味道最是敏感,難道是聞到了她身上的香?一時之間她連動都不敢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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