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越是心虛就越是容易出事,林夢秋突然看向了她好奇的道:「咦,不知母親身上熏的是什麽香,這味道淡雅清新甚是好聞,夢媛好似從未聞過。」


    這回不僅林夢秋,連老太妃也都朝她看去。


    「夢媛不提我還未發現,我記著你之前喜歡桂花香,這是何時換的香?味道確是好聞。」


    麵對老太妃的疑問,陳氏隻能尬笑著應付:「兒媳未曾換香,可能是春日至百花開,我路過小花園時染上了花香。」


    而她後頸的汗早已打濕了衣襟,手心腳心更是虛的發麻。


    最糟糕的是,方才還乖乖趴著的八兩大爺,竟然站了起來,大搖大擺的甩著尾巴向著她走來,它難道真的聞出來了?


    光是看著八兩那偶爾微張的大口,陳氏的腦海中便浮現出關於它的種種駭人傳聞。


    什麽直接將人活活咬死,什麽扯下半隻胳膊,光是想著陳氏已經覺得自己的胳膊開始生疼了。


    最重要的是那對夫妻兩明明看見了,卻還在裝作不知道,幸災樂禍的看著八兩朝她逼近。


    陳氏不敢說話不敢動,她能聞到八兩身上的血腥味,以及它長長的尾巴從她腳背掃過的刺痛感,這比一刀捅了她還要煎熬。


    等到八兩轉過第二圈時,陳氏再也忍不住的站了起來。


    整個人縮著身子往後福身道:「母親,兒媳昨夜歇的晚,這會頭暈的慌,怕是不能伺候您用午膳了,隻得先行告退。」


    「你這臉色確實是難看,是不是最近為了春祭之事連日操勞累著了?」


    老太妃聽她說沒睡好,又見她臉色煞白,就想起再過些日子便是春祭。


    王府的春祭不比普通人家,不僅要同陛下皇親們前往太廟祭祖,還要祭宗祠,連帶著府內也有小型的祭禮,不僅要祭奠先祖還要祭拜先王妃。


    這是府內一等一的大事,連著要操辦數日,若是春祭出了什麽差池,便是對先祖不敬,這責任可不是陳氏擔得起的,故而必須得提早數月開始準備。


    陳氏聞言像是找到了台階,忙不迭的點頭順著老太妃的話往下說,「都是兒媳的錯,本該早早的安排妥當,偏生身子骨不爭氣,叫母親擔心了。」


    老太妃心善不疑有他,見她自責還寬慰她,「不必自責,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這些年府上大小事都是你一個人在管,確實是辛苦你了。」


    沈徹麵無表情的看著陳氏演戲,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扣,雖然他沒說話也沒表情,但林夢秋能敏銳的察覺到他心情非常不好。


    夫君心情不好,她的心情也不好,那就該有人要遭殃了。


    不等沈徹開口發作,林夢秋就懂事的上前挽住了陳氏的胳膊,貼心又孝順的道。


    「這事應該怪我,祖母早就交代了我,要幫襯母親料理府內事,可我偏愛偷懶,竟不知母親操勞至此,這都是我的錯。」


    陳氏在她說後就覺不好,趕緊要將自己的手臂給抽出來,這管家的事和你林夢媛有個屁的關係。正打算要說什麽,就聽老太妃先一步開口。


    「對了,我怎麽把你這個小乖乖給忘了,你之前在家時定是幫你娘操辦過這類事宜吧,那正好,你母親既然身子不爽落,便由你來幫她。」


    「這怎麽好意思呢……」陳氏一聽林夢秋要插手,頓時也不害怕了,精神抖擻的就要據理力爭。


    可剛說了半句,就感覺到八兩的前掌抓到了她的衣裙,發出毛骨悚然的聲響,陳氏瞬間一個哆嗦,嚇得腿一軟險些向前傾去。


    若不是林夢秋挽著她的手臂,她便要丟人出醜了。


    她已經被嚇得不輕,偏的林夢秋還在一旁笑眯眯的說風涼話,「呀,母親,八兩好似很喜歡您……身上的香味呢。」


    陳氏感受著腳踝處八兩噴出的熱氣,聽著它可怖的磨牙聲,甚至還有掃在她身上毛茸茸的觸感。


    她隻覺頭皮發麻,青筋直暴,半晌才僵硬著臉頰,扯出了兩聲嗬嗬,連最基本的笑都維持不住了。


    而那邊老太妃已經拍案做了決定,「你就趁著這個機會好生休養幾日,春祭的事都交給孩子們去辦,你也別擔心,夢媛若是有什麽不懂的,自會去問你,對了,對牌和庫房的鑰匙也在你那,晚些再讓夢媛去找你拿。」


    陳氏這會什麽都聽不進去了,猛獸在側,哪裏還管對了什麽對牌鑰匙的,當然是命最重要,隻想著趕緊離開這裏。


    便胡亂的點了點頭,慘白著臉道:「都由母親做主,那兒媳便先行告退了……」


    最後一個字還未落下,就聽見她的裙擺被劃裂,那鋒利的爪子正在往她的皮肉上戳。


    陳氏甚至來不及等老太妃的回答,便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逃也似的衝出了屋子,甚至因為驚慌險些踩著自己的鞋子摔著,聽到後頭八兩喘著粗氣追了上來,她堪堪站穩便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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