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惜月做了一個很美妙的夢。


    夢裏她摟著許哲,仿佛躺在青草地裏。四周開滿鮮花,不時有蜜蜂蝴蝶飛舞,陽光灑落下來,照得她睜不開眼。


    那樣美好的感覺,叫她不舍得從夢裏醒過來。


    一直到手機響個不停,她整個人從床上坐起來,發現是卡門正給她奪命連環call時,整個人才清醒過來。


    卡門在電話那頭不住抱怨:“大小姐,你上哪去了。一晚上不回來,打你手機也不開機。開工啦,再不回來太陽都要下山啦。”


    卡門平時娘裏娘氣,說話也帶了點女氣。想不到發起脾氣來挺有男子氣概,趙惜月忍不住在心裏給他點了個讚。


    點歸點,工作還得做。


    手忙腳亂收拾了東西走人,趙惜月都沒顧得上跟許哲打招呼。回房後簡單梳洗一番連妝都沒化,匆匆趕去拍攝現場。


    到了之後她不住跟人道歉,一副作小伏低的模樣,卡門看她這樣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叫她趕緊換衣服化妝參加拍攝。


    結果拍的時候趙惜月覺出不對勁來了。她怎麽渾身酸痛沒有力氣,是因為沒吃早飯的緣故嗎?


    可這一點兒也不像餓過頭的症狀。


    因為忙著工作,她一時來不急細想裏頭的原由,一直到日下三杆收工回房,她才有時間進洗手間仔細查看自己的身體。


    衝涼的時候她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麽異常。就跟受了內傷似的,外麵一點兒看不出來。


    昨晚她是在許哲房裏過的夜,難道說他趁機做了什麽?


    趙惜月拿著花灑淋身子,一邊細細回憶當時的情景。她記得自己被對方支使得團團轉,後來實在太累,倒在沙發裏就睡著了。可早上起來的時候她躺的地方似乎是床,許哲在外頭客廳喝咖啡,反倒坐在了沙發裏。


    怎麽他們兩個倒了個個兒?


    趙惜月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再結合今天一整天的疲倦和酸痛,她覺得有必要找許哲好好談談。


    被占了便宜哪能一聲不吭啊。


    趙惜月到房裏的許哲正是晚飯時間,許哲一開門見是她,表情微微一動,但依舊很自然把她站進屋裏。


    “吃飯了嗎?”


    趙惜月衝他打招呼。


    “還沒有。”


    “那正好,請我吃飯吧。”


    “憑什麽?”


    趙惜月猛地一回頭,對上許哲的眼睛:“就憑你昨晚占我的那些便宜。許先生,吃了東西哪能不付錢哪。”


    “所以你是付費使用的那一種?”


    “以前不是,現在是了,昨晚您使用得盡興嗎?”


    “還可以。”


    這就算是間接承認了兩人昨晚確實發生了關係。趙惜月氣得直咬牙,這叫什麽事兒,一邊冷著她,一邊又同她親熱,還真是吃定了她離不了他啊。


    趙惜月衝他一伸手:“行,那就給錢吧。我行情也不算低,一晚上收你十萬,跟當年莫傑西出的價錢一樣。你不會連他的水平都不到吧。”


    激將法對許哲一點和沒有,他完全沒有給錢的打算:“我沒那麽多錢,要不回頭叫傑西打給你?”


    “你混蛋,吃幹抹淨不想給錢,還想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趙惜月發起脾氣來就跟隻鬥雞似的,許哲繃了繃沒繃住,一抬手攬著她的腰,直撞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然後扔進了沙發裏。


    “哎喲!”趙惜月大叫一聲,下意識去壓裙擺。


    許哲卻道:“別遮了,昨晚看夠了。”


    “你果然趁人之危。”


    “何以見得不是你爬上我的床,趁機占我便宜呢?”


    “我是那種人嗎?都分手了還跟你來這一套。”


    這話說起來有點心虛,趙惜月的聲音低了幾分。


    許哲卻不依不饒,一語點破關鍵:“也不知是誰牛皮糖似的跟我回來,非賴我這兒不走,左一個賠禮道歉,右一個低頭認錯的,睡一覺都給忘了?”


    “誰忘了,那是兩碼事兒。再說就算我道歉,你也不能趁機……”


    “為什麽不行,我們又沒分手。男女朋友做這種事情天經地義,你也沒反抗,顯然很享受。”


    趙惜月想起那些旖旎的夢,臉微微一紅。然後才抓住許哲話裏的一點玄機。


    “我們沒分手?”


    “我們分手了嗎?我不記得有這個事情。”


    “可你最近一直不找我。”


    “我最近很忙。”


    “那我來找你,你又不理我。”


    “你上次自作主張在我家睡了一晚上,我也沒趕你走。”


    趙惜月有點不明白:“所以我們還在談戀愛?”


    “你不希望這樣?”


    “不是,就是覺得有點怪。我們明明鬧得很僵啊,你很生氣吧。”


    “情侶交往,吵架、冷戰甚至大打出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要不要跟我打一架?”


    趙惜月躺沙發裏,小貓似的可憐兮兮望著許哲:“我沒吃晚飯,能吃飽了再打嗎?”


    她這個樣子,別說隻是拿別人的孩子來騙自己,就算她這會兒告訴他她其實做了變/性手術,她原本是個男人,許哲應該也不會計較了吧。


    就像他跟謝誌說的那樣,這個女人就是他人生中的一個劫。


    遠在s市的謝誌正在齊娜家的樓下吹冷風,打噴嚏的時候就忍不住想,這個齊娜,也是他人生中的一個劫啊。


    趙惜月作為一個劫,表現得相當稱職。前腳跟和好,後腳就開始提各種要求。首要的自然是吃飯。


    許哲捏捏她略顯豐腴的臉,不由搖頭:“新一季的目錄得換人拍了,你這個樣子,那些衣服怎麽套得進去。”


    “沒關係,我以後是老板娘,就不用親自上陣了。”


    “你還真是厚臉皮。”


    “你應該習慣了嘛。”


    許哲還真習慣了。她要膩膩歪歪糾結囉嗦的,他反倒受不了。


    於是打了個電話,叫了中西各式菜肴一大堆,勢要將趙惜月喂成肥豬。


    吃過飯自然是老三樣,刷牙洗澡上床睡覺,順便做點重體力的運動消消食。趙惜月總算知道自己今兒個為什麽這麽不適了。敢情自己是落在□□手裏了。


    這一夜兩人睡得格外*,第二天她不出意外的,又遲到了。


    這一回許哲直接發話:“別去了,反正你也不專業,留口飯給別人吃算了。手機我替你關了機,卡門那邊我會打電話通知他。這下再不會有人在背後嚼你舌根了。”


    趙惜月這才想起昨天卡門抱怨的一通話,看來許哲有半夜睡覺替她關手機的“好習慣”,她還真想謝謝他呢。


    不用工作人就格外懶怠,尤其他們現在還在海島上,趙惜月一下子就有了度假的感覺,外麵的藍天白雲沙灘海水,全成了她眼下幸福生活的美好點綴。


    她就這麽趴在許哲光滑的胸口,被子下的兩隻手不安分地亂摸吃豆腐,弄得許哲不得不出手阻止:“大早上的就想要,不怕回頭在床上睡一整天?”


    趙惜月嘻嘻壞笑,想想自己那一身老骨頭,還是老實把手收了回去。


    然後她光著身子披了件薄外套就進了洗手間,刷牙的時候隱約聽到許哲在外頭打電話,出來的時候就很自然地問了句:“誰來的電話,有事兒?”


    許哲也不瞞她:“嗯,孫月瑩半夜喝酒出去飆車,進了醫院。”


    趙惜月心一沉,心想這女人真是陰魂不散。怎麽每次她跟許哲一好上,她那邊就要上醫院呢。也不怕去的次數多了,回頭真把小命給賠裏麵了。


    她就有點不高興:“怎麽,你要回去看她?”


    “不去。”


    這叫趙惜月有點意外。


    “真的?”


    “真的。”許哲上來摟著趙惜月,“反正也混蛋了,索性混蛋到底了。”


    “你跟從前不一樣了,以前你可是一聽到她有事兒,就會扔下我不管的人。”


    “我現在隻有聽到你有事兒,才會扔下所有的事情來找你。”


    這情話說的,大早上的雖然什麽也沒吃,趙惜月卻已甜得嘴都歪了。她這是實實在在碰上潛力股了。


    結果那天兩人就真的在屋子裏膩了一整天,哪兒也沒去。許哲一臉自在模樣,完全不受孫月瑩住院的影響。倒是趙惜月有點好奇,老想打聽點什麽,奈何不知電話該打給誰,小爪子在心裏撓了半天也隻能作罷。


    到傍晚時分,許哲的手機又響了。趙惜月這回乖乖在旁邊豎著耳朵聽,聽半天也沒聽出點所以然來。


    許哲掛了電話看她一副偷聽的樣子,不由好笑,索性告訴她:“傑西來的電話,說去看過孫月瑩了,沒有性命危險,手臂小小骨折而已,臉上有點擦破皮,應該不會留疤。還想知道點什麽?”


    趙惜月本想說這樣就夠了,卻突然明白過來:“莫傑西打來的電話,怎麽是他?”


    “他去醫院看過孫月瑩,給我打了個電話,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趙惜月心裏很是不安。


    “他們兩個關係很好?”


    “談不上多親密。不過最近莫孫兩家有意聯姻,大概想讓他們結婚。傑西在你這裏碰了釘子,也許轉戰他人也說不定。你不願意?”


    要是不知道孫月瑩的底線,趙惜月當然不會反對。


    可是現在……


    她突然很想回s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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