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六剛要點頭,突然又搖起頭來:「不是,我們倆剛進院子,他突然吐我身上了,我去廚房找抹布擦,擦著擦著聽到東屋他大叫一聲,我就趕緊跑過來,發現嫂子……」


    趙宴平聞言,再次去了東屋。


    鮑青山跟過來,隻見趙宴平移開了那架床,蹲在那兒一壇一壇地晃著酒壇子。


    鮑青山奇怪道:「你在做什麽?」


    趙宴平解釋道:「如果人不是何兆豐殺的,那他來與孟氏私會,肯定不會將自己喝得爛醉如泥,卻有人能在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殺了孟氏,證明何兆豐到了範家後,無意中服過迷藥。」


    鮑青山看向桌子上的酒壇:「可仵作說了,那裏麵沒有……等等,你是懷疑範成先一步進來,換了桌子上的酒?」


    趙宴平拎著一壇酒站起來,遞給鮑青山。


    鮑青山一接過來,頓時發現了蹊蹺,剛剛這酒壇擺在最裏麵,應該沒喝過,但壇子裏酒水卻不多,與桌子上的差不多分量。


    鮑青山喊仵作過來,仵作嚐了嚐酒,證實這壇酒裏被人摻了迷藥。


    鮑青山拎著酒壇去找範成,範成一見這酒壇,臉上終於露出明顯的慌張來,腿也開始發抖。


    鮑青山一腳踹過去,怒罵道:「你個癟三殺了自己媳婦,還敢賊喊捉賊?」


    範成被他踹倒在地,抖了一會兒,突然回頭,滿眼猩紅地瞪著何兆豐。


    何兆豐抿了抿唇,到底也沒有再說什麽。


    鮑青山將範成押回衙門,範成跪在韓知府麵前,交待了自己的罪行。


    他做販酒生意,經常出門夜不歸宿,就在上個月,範成意外撞見了妻子孟氏與何兆豐的奸情。


    男人被戴了綠帽子,憤怒不必言表,範成的第一個念頭是殺了孟氏泄恨,但那樣對何兆豐沒有任何傷害,他也沒有能力再去對付何兆豐,反而容易被官府發現他的殺妻之罪。


    範成就想了一個一箭雙雕的辦法。


    他知道何兆豐愛喝他釀的酒,家中那兩個漂亮的青瓷杯就是孟氏買來專門給何兆豐用的,平時都不許他碰,而孟氏挑的酒壇,從來都是已經拆過封的,這樣少了一點他也難以發現。


    範成去外縣買了迷藥,昨日出發去魯六家裏吃席前,他將迷藥偷偷放到了已經喝了大半的那壇酒中,再在最裏麵放了一壇同等分量的酒,範成還明確告訴孟氏,晚上他不會回來。到了半夜,趁魯六熟睡,範成偷偷返回家中,用枕頭捂死了孟氏,再故意弄傷孟氏的身下,造成何兆豐粗魯強迫孟氏的假象。


    真的殺了人,範成突然又悔又怕,忘了更換酒壇,失魂落魄地離去,到了早上才想起酒壇的事,因此回家後範成故意吐了魯六一身,為自己爭取時間,完成最重要的一個步驟。


    早上事發,街坊百姓們都信了孟氏是被何兆豐殺死的,範成越來越胸有成竹,沒想到府衙捕頭鮑青山都信了他,卻被不知打哪來的一個趙捕頭發現端倪,找到了鐵證。


    可範成覺得自己很冤,哭著問韓知府:「大人,他們二人背著我通奸,難道不該死嗎?」


    韓知府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怒道:「按照本朝律法,通奸之男女當發配千裏,罪不當誅,便是該殺,也當由衙門行刑,輪不到你動手!來人,將範成關進大牢!」


    範成臨走前,仍然恨恨地瞪著何兆豐。


    私通被抓對於何兆豐來說是家常便飯,他專門養了個狀師替他狡辯,這次因為範成殺妻之罪已定,還用了迷藥,何兆豐想要脫罪就更簡單了,隻需說自己是被孟氏請去喝茶借錢,還沒來得及做什麽便喝了迷藥一概不知了,他身上的胭脂以及在孟氏身上發現的他的毛發,都是範成搗鼓出來誣陷他的,他之前的證詞更是為了擺脫殺人嫌疑胡謅出來,絕非真話。


    韓知府拿他也無可奈何,隻好將人放了。


    外麵聽說此事的百姓們除了繼續詬病何兆豐何二爺,對武安縣來的趙捕頭都讚賞有加,一傳十十傳百,趙宴平竟得了個神探的美稱。


    這些都與趙宴平無關了,他回到謝郢身邊,繼續聽韓知府與諸位知縣論政。


    待到黃昏,趙宴平與順哥兒跟著謝郢走出府衙,竟見何兆豐領著兩個小廝站在外麵。早上何兆豐一身中衣狼狽極了,此時他換上白色的錦袍,頭戴玉冠手拿折扇,風流倜儻,宛如換了一個人。


    見到趙宴平,何兆豐快步走上來,雙手作揖朝趙宴平行了一個大禮:「今日多謝趙爺替我洗刷冤屈,我特意在慶豐樓定了酒席,還請謝大人與趙爺移步,允我略盡地主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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