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郢淡笑,看向趙宴平。


    趙宴平正色道:「知府大人命我去查案,我隻是盡職而為,何二爺不必謝我。」


    何兆豐笑道:「不謝怎麽成,沒有趙爺,光憑鮑捕頭那點本事,我這殺人的罪名是背定了,走走走,咱們去酒樓好好喝幾壺,今晚不醉不歸。」


    趙宴平還想拒絕,謝郢突然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何二爺盛情,趙兄還是去吧,據說何家產業遍布整個江南一帶,趙兄結識了何二爺,將來遇到什麽麻煩,都可請何二爺幫忙一二。」


    趙宴平頓時明白了謝郢的意思,看眼殷勤非常的何兆豐,趙宴平朝謝郢拱手道:「那小民便同何二爺走一趟,家妾那邊,還請大人知會一聲。」


    謝郢點頭,帶著順哥兒回官驛去了。


    何兆豐熱情無比地將趙宴平請到了慶豐樓。


    來到雅間,何兆豐主動為趙宴平斟酒,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就差要與趙宴平結為異姓兄弟了。


    趙宴平隻默默地喝酒,基本都是何兆豐在說。


    酒過三巡,何兆豐突然拍拍手,雅間的門便被人打開,一個小廝端著一張蒙著紅綢的托盤走了進來,放好後退了出去,帶上門。


    趙宴平看向何兆豐。


    何兆豐掀開紅綢,露出滿滿一托盤的小元寶,笑著對趙宴平道:「我說過,趙爺若能幫我脫罪,我有重金酬謝,這是五百兩,一點心意,還請趙爺笑納。」


    趙宴平掃眼那些銀元寶,道:「銀子我不會收,不過我確實有一事要請二爺幫忙。」


    何兆豐疑道:「是嗎,趙爺請講,我何兆豐雖然在女色上混了些,但我重義氣,趙爺對我有救命之恩,你托我的事隻要我能做到,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趙宴平喝了口酒,將自己的妹妹香雲如何丟失、如何多年沒有音訊一事說了出來:「靠我一人尋妹,無異於大海撈針,二爺家產雄厚、人脈頗廣,或可助我一臂之力。」


    何兆豐先是恨恨地罵了趙二叔夫妻一頓,然後拍著胸脯保證道:「趙爺放心,接下來我什麽都不幹,一心替趙爺找香雲姑娘去,遲早會給你個答複。」說完,何兆豐喊酒樓夥計去拿紙筆,讓趙宴平給他畫個香雲的畫像,再寫上出生年月等有助於尋人的線索。


    趙宴平早已不記得妹妹的模樣,更何況十幾年過去了,二十一歲的妹妹與六歲的妹妹幾乎判若兩人。


    他將趙家等人的籍貫姓名、妹妹的出生年月寫了上去,妹妹小時候摔傷過左膝蓋,骨頭沒事,但膝蓋處有一塊兒疤痕,或許還沒有消。至於胎記,趙宴平問過母親與老太太,兩人都說妹妹身上沒有明顯胎記,鎖骨處有顆淺色的小痣,但長痣的人太多了,這個線索並沒有多少用。


    何兆豐是真的想幫忙,連張拐子的名號都記下了。


    趙宴平反而朝他道起謝來。


    何兆豐笑容爽朗道:「趙爺這就客氣了,等我真的找到香雲姑娘,趙爺再謝我也不遲。」


    窗外夜幕降臨,趙宴平不再喝了。


    何兆豐步行將他送至官驛門前。


    進去之前,趙宴平勸誡何兆豐道:「二爺風流,可以去青樓買唱,以後還是不要再招惹良家女子罷,縱使她們先對二爺動的心,二爺隻是順水推舟,可女流之輩沒有自保之力,一旦被夫家發現,便難善終,今日範成之妻便是例子。」


    提到孟氏,何兆豐深深地歎了口氣,府衙裏他急著自保,隻能全部都推到孟氏身上,然而昨晚還交頸纏綿的美人醒來便橫死範成之手,何兆豐心裏也不是滋味兒,就算家中老父親沒有罵他,就算趙宴平沒有苦勸,何兆豐也決定改掉往常的風流做派了。


    他對天發誓道:「趙爺放心,經此一事,我定會痛改前非,再敢招蜂引蝶禍亂婦人,便罰我天打雷劈,不得……」


    趙宴平拉下他的手,道:「二爺有心足矣,不必發此重誓,天色已晚,二爺回去吧。」


    何兆豐告辭了。


    趙宴平進了官驛。


    謝郢與一位知縣在屋中下棋,相談甚歡,趙宴平打聲招呼,便去了後麵。


    阿嬌還在西邊待著,丫鬟們都去前院伺候了,小院裏隻剩她一人,在這陌生的地方,阿嬌有點怕。趙宴平托了負責送飯的老嬤嬤來叫她,阿嬌聽說官爺終於回來了,抱起針線筐便往外跑,反正明早他們就要回武安縣了,她不怕被那老嬤嬤笑話。


    「官爺。」


    到了門口,見到熟悉的高大身影,阿嬌反而慢下步子,隻拿一雙水豔豔的杏眸瞧著他,欲語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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