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宴平真想狠狠地攆下去,讓她切切實實地領略他到底是嫌她,還是恨不得將她吞入腹中。


    他閉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她發間的香,然後退回了自己的被窩。


    身後一空,阿嬌放鬆了,卻也有絲悵然若失。


    其實,緊張歸緊張,她還挺喜歡被官爺抱著的。


    「以後別再胡思亂想了。」趙宴平低聲道。


    阿嬌輕輕嗯了聲。


    兩人誰也不再說話,誰也不知道彼此是何時睡著的。


    ☆☆☆


    阿嬌被官爺連著熱乎了兩晚,解開了心結,雖然後來官爺又變成了冷峻守禮的樣子,阿嬌卻不再患得患失,沒了床隔,晚上睡覺前偷偷看他一眼,心裏也甜甜的。


    臘月倏忽而至,到了月中,百姓們都開始忙碌著籌備年貨了。


    這時候大小商鋪的生意都好,阿嬌的針線活兒、胭脂賣的也比平時多了一些。針線活兒隨賣隨時補充,存貨不多卻也夠用,而胭脂賣了兩個月,第一個月賣了二十五盒,第二個月賣了三十六盒,如今隻剩下三十九盒了。


    再有五日就要休市,年後初七複市,阿嬌覺得,她手裏的胭脂存貨隻能支撐到過完正月。


    剛進貨時覺得一百盒難賣,現在看來三個月基本也能賣完,去掉成本,三個月賺二兩銀子,很不錯了。


    兩樣生意加起來,拋去給郭興、翠娘、趙老太太的工錢,開張兩個月,阿嬌已經賺了三兩。


    臘月二十二,沈櫻、柳氏母女倆來縣城置辦年貨,順便來趙家坐坐,阿嬌單獨與沈櫻商量,決定正月底時再要兩百盒胭脂。


    沈櫻笑道:「一口氣要兩百盒?看來小嫂子胭脂賣得不錯啊。」


    阿嬌謙虛道:「還行吧,一天能賣一兩盒的樣子。」


    她以為沈櫻是真心誇她,其實沈櫻隻是客氣罷了,因為沈櫻知道自己的胭脂有多好,阿嬌如果會經營,一個月賣兩百盒、月賺四兩都不成問題。


    沈櫻去阿嬌的棚子看過,賣這種繡活兒胭脂,郭興就是個幫忙守攤的,避免有人欺負翠娘小。翠娘率真膽大,什麽誇人的話都敢說,說得大大方方叫人覺得跟真的似的,這點很不錯,隻是翠娘膚色偏黑,她來賣胭脂,吹得再好也沒什麽信服力。


    像沈櫻的鋪子,用的就是兩個膚色白嫩的清秀美人。


    但沈櫻有地方養丫鬟,趙家一共兩間上房、兩間小倒座房,住得太擠了,而且賣胭脂的丫鬟既要膚白又要大方機靈,這樣的妙人並不是隨便找個人牙子就能物色到的,沈櫻再想幫阿嬌,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丫鬟送給阿嬌,如果建議阿嬌買新丫鬟,萬一阿嬌看走眼,買個臉白嘴笨的還不如翠娘管用,最後阿嬌可能還要抱怨她。


    所以沈櫻沒再幫忙出主意,反正阿嬌隻是大哥的一個妾室,做點小生意賺點零用也好,萬一她幫忙太多,將來大哥娶了大嫂,大嫂因為阿嬌與她生罅隙,那可不好。


    「嗯,小嫂放心,正月月底我肯定送兩百盒胭脂過來。」沈櫻保證道。


    阿嬌想先付錢,沈櫻隻要了三兩銀子的定金,剩下三兩交貨時再拿。


    ☆☆☆


    臘月二十五,衙門放假了,一直放到正月初五,初六知縣再坐堂。


    趙老太太好奇地向孫子打聽:「大人也隻放十天嗎?」


    趙宴平點頭。


    趙老太太道:「他是京城人,隻放十天假,千裏迢迢的,回都回不去,那怎麽辦?」


    趙宴平解釋道:「各地知縣都不是本縣之人,年假時日短,很多知縣都會待在轄地過年,直到任期滿了再離開。」


    阿嬌驚詫道:「那他們豈不是兩三年都見不到家人?」


    趙宴平道:「也有帶家小赴任的,如果父母舍不得背井離鄉,那就隻好留妻子在老家奉養長輩。」


    阿嬌忽然想到了在府城遇到的綠衣丫鬟,她的那位老爺就是妻子留在老家,隻帶了一個通房伺候起居。


    趙老太太琢磨的是另一回事,放低聲音問:「大人既然是侯爺的兒子,侯爺不給他謀個京官,卻打發他來咱們武安縣,三年回不了家,宴平你說說,京城那位永安侯是不是不待見大人,故意把大人調得遠遠的?」


    趙宴平皺眉道:「您想多了,大人當年高中探花,本可以直接進翰林院為官,是大人自己求的外放,想深入民間,體察民間疾苦。」


    趙老太太眯眯眼睛,狐疑道:「這些都是大人跟你說的?」


    趙宴平突然記起了老太太對他與謝郢之間的懷疑,挺拔的眉峰突了兩下,趙宴平直視老太太道:「是大人身邊的順哥兒說出來的,我聽人談及,才略有耳聞,祖母還有什麽疑惑,盡管問就是,我一一給您說清楚。」


    趙老太太縮縮脖子,瞪他道:「我沒什麽好問的,我管他爹娘疼不疼,又跟我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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