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泡好茶出來,見院子裏一下子多了兩位美人,她也愣住了。


    何兆豐詢問趙老太太:「您能認出哪位是香雲姑娘嗎?」


    趙老太太認不出來,可白裙姑娘一見到她就哭,應該是了吧?


    何兆豐沒趙老太太如此單純,這兩個姑娘被他找到之前,處境都頗為可憐,她們到底是真的香雲姑娘,還是為了擺脫困境假稱是香雲姑娘,誰也說不準,何兆豐在女人堆裏混了那麽多年,深知女人有多會演戲。


    「既然老太太不確定,那還是等趙兄回來再說吧,咱們先去堂屋說話。」何兆豐道。


    趙老太太點點頭,因為白裙美人太黏她,趙老太太就親昵地挽著她的手。


    阿嬌也從何兆豐的話裏猜到了幾分。


    她默默地觀察兩位美人,希望裏麵真的有一位是香雲姑娘,好讓官爺與妹妹團聚。


    兩刻鍾後,趙宴平快馬加鞭地從衙門回來了,他隻求何兆豐幫忙做過一件事,趙宴平下意識地覺得今日何兆豐來,會與妹妹香雲有關。


    他勒繩下馬,推門而入。


    大門直對堂屋,趙宴平一眼就看清了堂屋中的情形,見裏麵有兩個陌生的女子,趙宴平心跳加快,他轉過去關門,原地站了片刻,才朝裏麵走去。


    何兆豐還未朝他見禮,先去哭著喊趙老太太為祖母的白裙女子搶著跑出來,一邊往趙宴平懷裏撲一邊喊哥哥。


    趙宴平及時扶住她肩膀。


    白裙女子仰起頭,淚水漣漣地望著他:「哥哥不認得我了嗎,我是香雲啊!」


    趙宴平看著這張美麗的臉,找不到任何熟悉的感覺,妹妹丟的時候他也才九歲,十幾年過去了,還能記住什麽?


    「你真的是香雲?」趙宴平心情複雜地問。


    白裙姑娘哭著點頭。


    就在此時,裏麵站在何兆豐身邊的青裙美人也朝這邊走了兩步,緊張地看著趙宴平道:「趙捕頭是嗎?我叫秋月,小時候的事我都不太記得了,隻記得是張拐子將我賣給了人牙子,後來的主子賜名秋月給我,前些時日何二爺輾轉打聽到我,說我可能是您的妹妹,帶我回來認親。老太太記不清了,您看看,我是您的妹妹嗎?」


    趙宴平聞言,不禁鬆開了握在白裙美人肩上的手。


    白裙美人頓覺失落,回頭朝那秋月哭訴道:「你都記不得了,為何還要來跟我搶家人?我雖然也忘了很多事,可我記得我姓趙,是二叔將我賣給了張拐子……」


    秋月直視她道:「這些線索二爺找人時都透露過,我們怎麽知道你是一直記得,還是故意裝記得?」


    白裙美人怒目:「你……」


    「好了,都住口。」何兆豐突然嗬斥道。


    白裙美人顯然怕他,終於不敢吭聲了。


    何兆豐吩咐她們兩個:「你們先在院子裏等著,趙兄、老太太,咱們裏麵說話。」


    趙宴平頷首。


    阿嬌也想聽聽何二爺怎麽說,她期待地看向官爺,希望官爺叫上她一起。


    趙宴平的視線與她對上,卻吩咐道:「郭興快回來了,你去門口等著,讓他買條魚、買兩斤肉回來,晌午招待二爺。」


    阿嬌隻好去門口等著。


    堂屋裏麵,趙老太太、趙宴平坐在一旁,何兆豐看看二人,低聲介紹二女的來曆。


    在他分別打聽到二女的下落時,白裙美人名叫丹蓉,是洛陽一青樓裏的名妓之一,今年二十歲,不過青樓老鴇們都會故意說低妓子們的年紀,丹蓉究竟芳齡幾何,恐怕老鴇都說不清了,畢竟老鴇也是從別處買的人,對方未必說了真話。


    青裙女子名叫秋月,自稱二十一歲,自小淪落揚州被人當瘦馬栽培,十五歲的時候被一位襄陽籍的富商鄧公子一擲千金買走,後來又被鄧公子送給旁人,幾番轉手淪落到府城胡老爺的府中做歌姬。何兆豐去胡府做客,看秋月眉眼與趙宴平有幾分相似,派人去查,發現秋月當初正是被張拐子賣去揚州的。


    當然,何兆豐也查了丹蓉的來曆,同樣是從張拐子手裏賣出去的。


    天底下拐子眾多,但又姓張、又瘸腿的張拐子,應該沒幾個。


    何兆豐經過各種查證,認為丹蓉與秋月是香雲姑娘的可能都很大,有了幾分把握,才將人送過來交給趙宴平分辨。


    然而無論是丹蓉還是秋月,兩人的經曆都很淒慘,一個在青樓做妓子,一個被男人們輾轉相送。


    趙宴平垂眸坐著,臉上鐵青一片,雙手早已握成鐵拳。


    趙老太太不停地掉眼淚,她覺得二女裏麵肯定有一個是香雲,無論哪個,都太慘了。


    何兆豐能理解祖孫倆的心情,他沉吟道:「趙兄,張拐子作惡頗多,沒人知道他到底賣過多少姑娘,丹蓉、秋月可能是香雲姑娘,也有可能隻是另外兩名可憐的女子,趙兄破案如神,就算暫且分辨不出來,假以時日,也一定能有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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