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錢雖好,可賺錢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容易,無事時自然一切順遂,一旦出了件大的,動輒傾家蕩產。阿嬌沒有那麽大的野心,從去年到現在,她賺了小三十兩銀子。本來還擔心這些都要搭進去替秋月還何二爺贖身錢,官爺偷偷告訴她其實並不用還,阿嬌一點本錢沒虧,賺了三十兩,還得了秋月一個丫鬟,她知足了。


    阿嬌知足,趙老太太不知足。


    趙宴平自然不會將秋月贖身的真相告訴老太太,趙老太太自己算了一筆賬,阿嬌就是把當初的聘金搭上,也還差十幾兩銀子才能補足五十兩,阿嬌賺了錢是趙家的,阿嬌欠了錢也得算在趙家頭上,這怎麽行?


    沈櫻還在跟董家鬥法的時候,趙老太太就開始挑秋月的不是了,三天裏有兩天都會罵秋月一頓,還跟趙宴平、阿嬌商量,要賣了秋月還債。


    「我不賣女人。」趙宴平沉著臉道,「祖母不用擔心,我給何二爺寫信說明了情況,剩下的等阿嬌攢夠了一起還他,何二爺那邊並不急。」


    趙老太太瞪著阿嬌道:「她都沒有生意可做了,拿什麽還十幾兩銀子,靠你偷偷貼補她嗎?」


    阿嬌不忍心看秋月被老太太嫌棄,昨晚已經跟官爺商量過了,道:「老太太您別急,我隻是不做胭脂生意了,等櫻姑娘那邊的事情解決了,我跟秋月繼續做繡活兒生意,我跟秋月女紅都好,之前一個月也能有一兩左右的進項,我們使勁兒幹,一年差不多也能還了何二爺。」


    趙老太太這才消了氣,阿嬌賺一兩,她就能拿一錢銀子的分成,算是夠阿嬌、秋月的夥食錢了。她聘阿嬌是為了將孫子拐回正道,偏偏阿嬌沒用,阿嬌自己在趙家都是白吃飯了,再帶上一個秋月欠下十幾兩銀子,那怎麽成?


    「今天開始你跟秋月就待在房裏做繡活兒,等外麵的事一解決,就讓秋月他們去擺攤。」趙老太太不容商量地道。


    阿嬌都應了,她做繡活兒也是給自己賺錢,阿嬌隻是希望繡活兒生意千萬別再得罪哪家鋪子。


    當著老太太的麵,趙宴平沒說什麽,晚上回來,與阿嬌躺下後,趙宴平才無奈道:「委屈你再辛苦一年,等明麵上還了何二爺那五十兩,你便不用再勞累了。」


    別的事情他可以說服祖母,唯獨錢財一事上老太太不會聽任何人的,尤其這事是他先欺瞞老太太在先,讓老太太以為阿嬌欠了何二爺買下秋月的銀子,一兩二兩也就罷了,還差十幾兩,不讓阿嬌把這銀子賺回來,老太太能數落阿嬌、秋月一輩子,家宅不寧。


    阿嬌笑道:「這有什麽辛苦的,賺了也都歸我,官爺對我夠好了。」


    阿嬌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因為每次趙老太太埋怨了她什麽,官爺都會給她補回來,阿嬌既得了銀子又得到了官爺的心,很知足了。


    「嗯,睡吧。」


    趙宴平低聲道。


    家裏一堆事,官爺沒有那種心思,阿嬌也沒有,朝著官爺的方向側躺,慢慢就睡著了。


    翌日趙宴平出發後,秋月就端著針線筐來東屋找阿嬌了。進了屋,秋月放下針線筐,撲通就朝阿嬌跪了下去,連磕了三個頭:「小娘子對我的大恩大德,秋月感激不盡,以後我這條命就是小娘子的,隨小娘子驅遣。」


    阿嬌受之有愧,幫秋月的主要是官爺,就像這次,如果不是官爺告訴她不用還何二爺銀子,還把之前她「還」的那些都給了她,阿嬌未必舍得傾盡所有私房來保住秋月。


    「快起來快起來,你要感激,就感激官爺好了。」阿嬌悄悄告訴了秋月真相。


    秋月並沒有多吃驚,她依然感激阿嬌,因為如果不是阿嬌有用得著她的地方,趙家根本不缺她這個丫鬟,那官爺肯定會將她送還給何二爺,她一旦落到何二爺手裏,未必能有趙家給她的安穩。


    當然,秋月也感激官爺,甚至趙老太太那些不疼不癢的數落,秋月都不在意。


    她真正怕的,隻有身體上的欺淩,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秋月再也不想體會。


    接下來,阿嬌與秋月每日都做起了繡活兒,阿嬌像以前一樣每天隻做三個時辰,秋月的白天除了吃飯幾乎都紮在針線堆兒裏。阿嬌勸她不必這麽辛苦,秋月笑道:「辛苦不了多久,等棚子重新開張了,我就隻負責賣了,趁現在閑著多幫小娘子做一些。」


    臘月初一,阿嬌的棚子重新開張了。


    年輕的姑娘婦人們仍然記得沈家的好胭脂,一看鋪子開張都來打聽,得知這邊不賣胭脂了,大家一起想到了沈家與董家的恩怨,紛紛唾罵董家奸商黑心肝,坑了沈家,也害得她們沒有又便宜又好用的胭脂買。


    出於一種同情心,買不到胭脂的女子們也都挑了幾樣繡活兒帶走,再加上進了臘月,家家戶戶都要準備年貨了,出門采購的百姓多,阿嬌的針線生意竟然又恢複了賣的最好時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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