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玉樓關門一年,首飾、胭脂生意早被其他鋪子瓜分得幹幹淨淨,重新開張生意一一落千丈,想要恢複其鼎盛時期的風光,恐怕很難。


    ☆☆☆


    新年在江南最冷的時候來了。


    街坊們熱鬧,趙家一家三口分別守孝,翠娘花心思多做了幾樣素食,算是慶祝過年了。


    趙老太太是去年二月底過世的,三月初一,趙宴平正式出孝。


    也就是從這日起,柳氏、沈櫻日日盼著京城來信,翠娘、秋月、郭興更是沒事就去趙家門口轉悠一圈。官爺在縣城衙門做捕頭也很威風了,但本朝多少個府城縣城,多少個捕頭,戴著佩刀看起來威風凜凜,其實隻是吏,根本算不得官。


    侯府替官爺安排的京官再小,都是真真正正的官,此事真能成,隔壁朱家兩個秀才加起來都沒一個官爺厲害。


    他們盼著,趙宴平隻是坐在西屋,該晨起練武的時候練武,該看書的時候看書,一如往日。


    終於,三月中旬,縣衙派人將吏部發來的調任文書送到了趙家,同時送來的,還有謝郢的信。


    文書上說,趙宴平在武安縣認捕頭期間屢破案件,功勞卓越,特破格調趙宴平進京,補大理寺司務廳司務的一缺,官職從九品,月俸二兩五錢,命趙宴平即刻進京,若五月前不能到任,此文書便作廢。


    趙宴平念文書的時候,柳氏、沈櫻坐在他身邊,郭興、翠娘、秋月就站在門口,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念完了,趙宴平神色如常地放下文書,去拆謝郢的信。


    「我再看看!」沈櫻激動地搶過文書,展開與母親一起看。


    從九品的官乃最小的官,在京城遍地的官員中如黃牛身上的一根毛毫不起眼,但對於縣城小民來說,能做官已經是家裏祖墳冒青煙了!


    翠娘不懂官職,她隻知道官爺做捕頭的時候一個月拿一兩五錢的月俸都讓左右街坊羨慕了,現在官爺升官了,月俸變成了二兩五,一年就是三十兩,小娘子的生意那麽火爆,折騰小一年也隻賺了三四十兩呢!


    怪不得人人都望子成龍考進士當官,當官真的很賺錢啊!


    更喜的是,小娘子在京城,官爺去了京城,她也可以去京城找小娘子了!


    「我去收拾東西!」


    翠娘喜氣洋洋地道,仿佛是她要進京。


    「不用,這次進京,我一人出發。」趙宴平叫住翠娘道。


    此言一出,湊在一起看文書的柳氏、沈櫻同時抬頭,震驚地朝他看去。


    趙宴平自然不是要丟下母親妹妹不管。


    能不能進京,如何進京,趙宴平都考慮過了,今日收到了調任文書,他也終於可以說了出來。


    「接了文書不表示我這個官已經坐穩了,還要考核,倘若我沒通過大理寺的考核,最後還要回來,你們與我同去,豈不是白折騰一場?且京城的風土人情與本縣多有不同,我先過去,等我在那邊安頓好了,寫信回來,你們再動身北上。」


    趙宴平不放心家人太早過去。


    他這次進京,除了要去大理寺任職,也要打探京城的形勢,查查永平侯為何要賞識他。京城的大人物,做什麽都有目的,也許會讓他做一些危險的事。趙宴平一來想博個前程,二來也要還侯爺的人情、知遇之恩,他不怕遇險,卻不能在一無所知的時候帶著家人一起承擔風險。


    趙宴平隻說了表麵上的理由。


    翠娘失望極了,想說什麽,被郭興瞪了一眼,不許妹妹多嘴,該怎麽做,官爺自會安排妥當。


    既然官爺進京已經確定了,郭興與秋月拉著翠娘走開了,讓官爺與太太、小姐說話。


    柳氏都聽兒子的。


    沈櫻也覺得兄長的話有道理,反正她與母親今年年底才出孝,她急匆匆跑去京城,也不好馬上做胭脂生意。


    「大人的信裏說了什麽?」沈櫻好奇地看向另一封信,「有沒有提到小嫂的消息?」


    趙宴平皺眉道:「她年紀輕輕,以後定要改嫁,你這話若傳出去,豈不是給她添堵?」


    沈櫻自知失言,乖乖認錯,心中甚是可惜,可惜阿嬌壞了身子,不然兄長再將她娶回來,有情人終成眷屬多好。然轉念一想,阿嬌的身份變了,有大將軍姑父撐腰,又過去了那麽久,說不定阿嬌已經忘了兄長,也嫌棄兄長官小,不願與兄長再續前緣了。


    真這樣,她確實要注意言辭,不能讓京城那邊知曉阿嬌給兄長做過妾,免得給阿嬌添麻煩。


    「大哥放心,我也會提醒翠娘他們改口的。」沈櫻鄭重道。


    趙宴平頷首,旋即解釋謝郢的信:「大人讓我動身前寫封信過去,他好為我接風洗塵。」


    除了這個,謝郢沒有提及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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