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擔憂地看著自己,阿嬌笑著推開他手,道:「沒事,可能是渴了,喝口水就行。」


    她讓冬月倒碗溫水來,京城的秋天太幹,本來也要多喝水。


    咕咚咕咚喝了一茶碗的水,阿嬌果然舒服了,氣色紅潤,怎麽看也不像生病的。


    趙宴平放了心。


    洗漱過後,夫妻倆來到廳堂,與柳氏、孟昭一起吃飯。


    吃完早飯,趙宴平去大理寺做事,孟昭去將軍府讀書。阿嬌處理了一些雜事,便去後院陪柳氏說話賞花,秋日的陽光暖融融的,等丫鬟們忙完各自的差事,阿嬌讓冬竹將桌子搬到院子裏,再叫上百靈,四人一起打葉子牌。


    這牌還是阿嬌從姑母那裏學會兒,在趙家屬她玩得最好,如果不算偶爾陪她們玩玩的趙宴平的話。那家夥會記牌,目光也犀利,能看穿旁人在想什麽,分明是將破案的本事用在打牌上了,阿嬌有時候甚至懷疑,哪天趙宴平要是不做官了,沒有俸祿可拿,那她隻需派趙宴平去賭場轉一圈,保證也餓不死一家人。


    上午就這麽打發了,晌午翠娘端了飯菜過來,有道魚湯。


    柳氏笑著對阿嬌道:「宴平出發前,跟我說你可能有點受涼,讓我燉個湯給你補補。」


    阿嬌臉紅,低頭道:「隻是嗓子幹,嘔了下,都說了沒事,他還多嘴跟您提。」


    嘴上埋怨著,心裏卻很甜,高興自己有個體貼的相公。


    柳氏聽兒媳婦的症狀竟然是幹嘔,心中微動,可想到兒媳婦喝過那種藥,柳氏不敢抱什麽奢望,更不想說出來讓兒媳婦難受,就笑了笑,若無其事地盛了七分滿的一碗魚湯給兒媳婦。


    「娘也喝。」阿嬌接過碗,勸說道。


    好大一盆湯呢,柳氏沒客氣,婆媳倆一起喝。


    阿嬌喜歡喝魚湯,見婆婆先喝了,她才端起碗,然而熱乎乎的魚湯,離得遠還沒聞到什麽味兒,眼下近了,當那股子味兒竄入鼻子,阿嬌胃裏突然一陣翻滾,急忙忙放下碗,捂著嘴跑到門口,扶著一側門板嘔了起來。


    翠娘剛從廚房出來,瞧見夫人這樣,嚇得丟了掃把跑過來,比柳氏動作還要快,一邊幫夫人拍背一邊緊張地問道:「夫人您怎麽了?」


    阿嬌肚子裏沒有東西,什麽也沒吐出來,可她難受極了,眼裏轉著淚,說不出話。


    翠娘照顧她,柳氏便站在一旁觀察兒媳婦,等阿嬌緩過來了,柳氏試著問:「是不是聞不得那魚湯味兒?」


    阿嬌白著小臉點頭。


    翠娘慌了,看向飯桌道:「魚湯不好喝嗎?不能啊,我哥把魚拎回來的時候那魚還活蹦亂跳的,保證新鮮,我也像以前那樣燉的湯,夫人明明很愛喝啊。」


    阿嬌安慰她道:「跟你沒關係,可能是我著涼了。」


    才半天就嘔了兩次,阿嬌也開始懷疑自己生病了。


    柳氏扶住她道:「著涼可輕可重,疏忽不得,還是請郎中過來看看吧,真病了得趕緊吃藥,免得耽誤下去,病氣過到昭哥兒身上。」


    她這麽說,阿嬌就沒硬撐了,等翠娘撤下魚湯,她隨便吃了點旁的東西,吃完感覺自己什麽事也沒有,阿嬌看眼婆婆,心想這次郎中大概是白請了。


    婆媳倆就在廳堂坐著,等了又等,郭興引著一位郎中來了。


    郭興並沒有自報家門,郎中也不知道這宅子裏住的是誰,見婆媳倆貌美卻麵相和善,郎中就把二人當初了普通小富人家的太太、夫人,從容不迫地為阿嬌號脈。


    號了幾口茶的功夫,郎中笑道:「恭喜夫人,您這是喜脈,應有一個多月了。」


    今日大理寺為一個案子的定刑爭辯了很久,紅日快要落山趙宴平才回來。


    他心情不太好。


    官職越高權力越大,牽扯的各種利益也就更多。大理寺看似是清水衙門,其實裏麵也有很多門道,譬如某個達官貴人的親戚犯了罪,雖然證據確鑿無法辯駁了,但在定刑上還有文章可做,隻要犯人利用關係賄賂或脅迫了定刑官,明明該判死刑的罪也能想辦法讓人活下來,判十年的可能改判三五年。


    盧太公在大理寺時,趙宴平的官職低微,隻管協助調查案子,上峰讓他查什麽他就查什麽,能接管荊州案乃是盧太公破格授權給他。那時候的趙宴平,接觸不到什麽利益相關的東西,感受也不深,直到今日,趙宴平才發現,大理寺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公正。


    是因為大理寺一直都有這種情況,盧太公也無法憑一己之力徹底杜絕,還是盧太公走了,那些早就蠢蠢欲動的官員少了盧太公的威懾,才露出了本來麵目?


    一路默默獨行,到了家門口,趙宴平才將那些不快壓了下去,上前叩門。


    大理寺是大理寺,家是家,有些事他自己煩惱就夠了,不必讓家人跟著牽腸掛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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