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寧是四月裏賜的婚,五月底薛敖離京,六月孟氏就替兒子薛琰定下了婚事,臘月成親。


    消息傳出去,有人誇讚薛家低調,家裏都封了爵位還願意娶一個小官家的姑娘為妻,也有人嘲諷孟氏急著與丈夫團聚,竟草草率率地替兒子定了這麽一門門不當不戶對的婚事。


    孟氏當年進京後就被一眾貴婦人們戲稱為壓寨夫人,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她豈會在意那些流言蜚語,兒子的婚事,兒子滿意她也滿意,這便足夠。


    表弟要成親,姑父又不在家,阿嬌擔心姑母一個人忙不過來,便經常來侯府幫忙,有時候幹脆在侯府住兩晚。


    薛寧笑她「表姐三天兩頭地往我們家跑,姐夫他真的沒有怨言嗎?」


    阿嬌反擊道「寧姐兒這一訂親,懂得倒是越來越多了。」


    薛寧頓時滿臉通紅。


    阿嬌心想,她都是孩子娘了,這種事還能說不過尚未出閣的表妹?


    至於趙宴平那邊,他對阿嬌去侯府幫忙並沒有什麽怨言,隻是習慣了每晚都能與阿嬌在一起,偶爾分開兩三晚,到了阿嬌回來的時候,趙宴平便會比平時更熱情一些。夫妻倆成婚多年,別看平時平平淡淡一副老夫老妻的樣子,夜裏卻是熱乎不減當年。


    十月初,阿嬌再次來侯府幫忙,晌午吃飯的時候,阿嬌突然感覺不適。


    她放下筷子,捂著胸口要吐又不吐的樣子,臉色蒼白,薛寧嚇壞了,薛氏看著侄女,卻是又驚又喜「是不是懷上了?」


    說起來,阿嬌沒懷初錦時,孟氏幾乎都要絕了那念頭,等阿嬌生完初錦,孟氏不由地又期望侄女再懷上一兩胎,最好生個兒子,免得將來趙宴平想要兒子了,一邊嫌棄侄女一邊往家裏納小,偏偏一晃七年多過去,阿嬌的肚子就跟關了門似的,愣是再也沒懷上過。


    於是孟氏慢慢又死了心。


    阿嬌也是差不多的心路曆程,肚子太長時間沒動靜,她都不再盼了,就沒多留意月事,這一想吐,阿嬌仔細回憶回憶,距離上次月事結束,確實又有一個多月了。


    孟氏馬上派人去請郎中。


    娘仨吃完飯,郎中也來了,給阿嬌一號脈,果然是喜脈。


    阿嬌怪不好意思的,表弟表妹都要成親了,她這個老蚌居然又懷了。


    孟氏差點被侄女笑死,她四十出頭了尚未言老,侄女才二十八歲,小媳婦一個,就自稱老蚌了?那她算什麽,老妖精?


    下半晌,孟氏親自將阿嬌送回了獅子巷。


    柳氏聽說兒媳婦又懷了,十分高興,回頭就列了一張兒媳婦懷初胎時愛吃的東西,讓翠娘去買。


    翠娘馬上就去采辦了。


    院子裏,初錦在教翠娘的雙胞胎兒子葉福、葉貴認字,兄弟倆都三歲了,長得結結實實,隻是兄弟倆還是貪玩的年紀,並不想坐在那裏聽初錦講課,一會兒撓撓腦袋一會兒撓撓屁股,氣得初錦也沒了耐性,丟了樹枝叫兄弟倆走開,她坐在小板凳上生悶氣。


    翠娘挎著籃子從旁邊經過,見大小姐嘟著嘴,就問了一句「怎麽了?」


    初錦告狀道「葉福、葉貴太不懂事了,我教他們認字,他們都不學。」


    翠娘還不知道自家兒子啥德行,哄初錦道「小姐別急,夫人又懷了,等小少爺或二小姐出生了,你教他們,他們肯定願意學。」


    初錦才得知這個好消息,立即跑去找娘親。


    趙家的三進小宅裏又是一片喜氣洋洋。


    傍晚趙宴平回來,早已成婚多年的郭興、翠娘都很沉得住氣,沒有再露出破綻來,就連比他早回家的孟昭也穩得若無其事。趙宴平毫無線索,直到看見笑得杏眼變成兩彎月牙的女兒,趙宴平才察覺不對,問女兒「出了何事,這麽高興?」


    初錦仰著小臉道「爹爹猜猜!」


    趙宴平看向母親、妻子。


    柳氏垂眸喝茶,阿嬌笑著吩咐翠娘去端飯上菜。


    趙宴平難住了,猜測道「你娘從侯府帶好東西回來了?」


    初錦眨眨眼睛,點頭!


    孟氏、薛寧會送女兒的,多半是首飾綢緞,趙宴平便往這上麵猜。


    初錦不停地搖頭,小丫頭還聰明,一眼都沒去看母親的肚子。


    猜著猜著,翠娘、巧娘端了晚飯過來,趙宴平隨意一掃,看到了一道熟悉無比的酸梨蒸山藥,淺黃的酸梨片壓在白色的山藥片上,頂端擺一層紅棗,看著便酸甜可口。這酸梨隻京城一帶有種,他在江南都沒吃過,因為太酸,進京後他也鮮少會買這玩意,還是阿嬌懷初錦的時候,好酸就愛吃酸梨,家裏才一直備著。


    趙宴平再次看向阿嬌。


    阿嬌笑著點點頭。


    趙宴平也笑了,摸著女兒的腦袋道「初錦要當姐姐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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