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林搖搖頭,「父親坐鎮城中協助大人,我們不過是去各地跑跑腿,哪裏當得這句辛苦。」


    鳳溪城是劍南府首邑,鳳溪捕快頻繁去督查各地,顯然不是什麽正常現象。簡清問道,「是出了什麽事嗎?」


    「那群刁民,哼!」許林重重哼了一聲,見簡清臉色有幾分憂慮,笑道,「芝麻大點事,下麵的人愚昧膽小,非要都報上來,什麽神像倒了、狗死了、晚上有狐狸叫……大驚小怪。」


    野狐夜鳴、神像崩頹……簡清一皺眉,總覺得這些形容在哪裏見過。她壓下心中不安,應和道,「多虧了許大哥各地奔走。方才你說順路,可是又要出城?」


    許林本就頂著太陽被曬了一會,說了幾句話便覺口渴,一點也不見外地從簡澈手中搶下茶壺,對著茶壺嘴咕咚咚喝了幾口,這才點點頭,道,「是還有事做,但不著急,聞著你家酒樓裏這味道,是鹵了什麽?」


    簡清抱歉道,「本來是有鹵鴨脖和鴨腸的,但許大哥來得不巧,早上最後一點賣完了,材料還沒來得及買。」


    許林有些意外,道,「你怎麽也跟風做了這個?真不知道這醃臢下水有什麽好吃的,昨夜當值有人在穀豐食肆買了些來,我吃了一口,那股子醃臢怪味,惡心了我一晚上,今早吃了你的包子才壓下去。」


    簡清還沒說話,簡澈已經氣衝衝地開口道,「明明是他們學我家,還做得難吃,害得我們客人都少了!」


    「阿澈。」簡清喚他,簡澈這才憤憤住口。


    許林驚訝道,「清娘子,這是你想出來的法子?怎麽都沒人宣揚?」


    簡清無奈笑笑,鴨貨之風起於簡家,食客吃完卻大多過不去心裏的障礙,自然會找上別家。先前各家食肆是嫌棄費事醃臢,但食客上門要求了,哪裏還會錯失良機,僅兩日,鳳溪城中跟風者眾。


    原本食肆酒家出了什麽火爆招牌,都應該是出招牌菜的那家揚名,即便有人跟風,也會提一句初做的酒家是哪家。但原身那浪蕩名聲,在這個封建社會要讓人無視,並非一日之功,人人羞於談及在簡家買過吃食,就算有人說了,也少之又少。


    一來二去,反而是第一個跟風的穀豐食肆得了名聲,人人都去嚐一口新鮮。


    昨日簡清去東市買下水時,眼看著各家食肆圍著鍾掌櫃要買鴨脖鴨腸,有了新的顧客,下水不愁銷路,鍾記鋪子的優厚待遇盡去。夥計錢串兒把她一擋,又是一副趾高氣揚模樣,「五文錢一斤,愛買不買。」


    簡清賣出去一斤鴨貨鹵味才二文錢,怎麽可能接受這個價格。空著手從東市離開之後,姐弟倆頂著若有若無的諷刺眼神,將鳳溪城食肆門口轉了個遍,幾乎處處都有人在問有沒有鴨脖鴨腸賣。


    再回憶一下客流,明顯來專門買鹵味的客人比昨日和早上少得多,自然是被城中別家酒樓分了流。


    簡清處理鴨貨的手段特別,又有辣椒調味,心知別家做不到她這個口味,這局麵隻是暫時的。但簡澈忍不了這口氣,在許林麵前吵了出來,簡清便隻能把事情簡單說給許林聽。


    聽完始末,許林攥拳在空中揮了揮,惱怒道,「豈有此理,冒了你家名聲,還不給你賣下水,這不是害我連一口都嚐不到了?你且等等,我這就去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簡清按下他,「他們學也學不到什麽,之後還是要來求我,許大哥不必為我失了公允。」


    許林從未聽過簡清這樣自傲的口氣,打量她幾眼,才道,「你自有手段,不叫我幫忙就罷了。」


    簡清一笑,「今日倒是巧了,有一事相求。之前酒樓欠的債款湊得差不多了,但是肖大他們走時沒有說該去什麽地方找他們,許大哥能否給我指一條路?」


    那天來酒樓要債的人簡清不認得,問了簡澈才知道帶頭打他的那個壯漢是肖大,本名早已沒人叫。倒是他那個弟弟肖勉,當初還在酒樓幹活時,人人都叫一聲小勉哥,這才讓簡澈記住了他們兄弟。


    許林嗤笑,「你真要還啊?老爺子之前可沒虧待過他們,要我說,他們拿走的花瓶碗筷都不止那個數了。」


    簡清隻是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許林哼一聲,「好人可不好當。肖家兄弟似乎是在碼頭做工,你有空去問問就是。」


    知道了該去哪裏,眼看天色還早,正適宜去尋人。左右今日也沒有鹵味可鹵,簡清支了鍋,將之前上山去摘的藿香葉煮開。


    綠葉在鍋中浮浮沉沉,深綠的顏色慢慢泛開,簡清留了一半做晚上售賣時的免費贈飲,剩下全都裝進木桶,之後去碼頭尋人也不至於空手。


    月末再過幾日就要立夏,想來苦力挑夫們在碼頭扛了一日的包,多有頭暈,送這藿香水去暑解暈正適宜。


    先前包子攤初開時簡清就打算過開辟碼頭市場,隻是當時包子生意出乎意料地不錯,也就沒必要置身險境,去觸碰別人緊盯著的蛋糕。現在酒樓漸漸立身穩了,這個市場卻是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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