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再也受不了看得到卻吃不到的昴天,終於又強硬起來,用過午飯,趁孩子午睡的時候把人托付給酒店派來的私人管家,然後強硬地帶走了曹曉,也不告訴她目的地,就像個人口販子一樣。


    眼看著前麵的路越走越狹窄、偏僻,曹曉腦海裏不斷冒出無數個泡泡,每個泡泡裏都裝著眼前男人各式各樣的陰謀詭計,在她看來,他跟變態的差距隻有一線之隔啊!


    「少……少爺,你到底想帶我去哪裏?去做什麽?」虎背豹腰、勁步生風的背影,真是越看讓她的心越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一起去殉情,怎麽樣?」他扯著她的手將她拉至身邊,輕輕鬆鬆地回道:「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省得老頭在那邊亂來,索性玉石俱焚算啦!」


    「胡……胡說。」她一時急紅了眼,把他的玩笑話都當了真,「我才不要你死,老爺、夫人一定更不想!要是我死、我離開……能解決一切矛盾的話,那我……我願意。」


    這株狗尾草,真是太懂得該如何將他活活氣死!


    到底是哪個混蛋教會她這些自我犧牲,跟無償奉獻之類的狗屁精神?


    昴天磨了磨牙齒後才沉聲命令道:「以後沒我的許可,你哪裏都不準去,就算要死也要把魂留在我身邊,知道了嗎?」


    「嗯?」曹曉呆呆地看向他,老實地認真道:「我又不認識閻羅王,他要我三更去報到,我能拖到五更才去嗎?」


    他想也沒想地吼了過去,「那你就不會讓他來找我嗎?我一定要揍他揍得連他親媽都不認得!」


    她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如幽 穀清泉般甘而脆,就那麽一直流進了他的心裏。


    昴天突然停下捧起她的臉,第一次以依戀的目光注視著她,一本正經地對她說道:「原來你笑起來這麽好聽、這麽好看,不如以後多對我笑笑,隻對我這樣笑,別人麵前我就不準了,這個……」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帶著弧度的嘴角,「隻屬於我,如果屬於別人,我會發瘋的。」


    曹曉頰上迅速泛起桃紅,幾次話到嘴邊又都被咽了回去,隻著魔似地看著他。


    「我想吻你啦,太想吻你啦。」說完,他就笑咪咪地像小雞啄米般親吻起她來,時而調皮地用舌尖去舔,用盡花樣逗弄她、愛她,完全符合貓咪靈活的心思。


    「嗯……」她張嘴本來是想抗議,卻被他當成新的樂趣,含著她的唇瓣上下開合,舌頭也鑽了進去,追逐著她的,然後糾纏在一起推來推去好不熱鬧。


    她急了便打他,用力地拍著他的胳膊和肩膀。


    天知道,他身上好像有股誘人的香氣,而且越來越濃鬱,不斷地往她耳朵裏、鼻子裏、嘴裏、心裏鑽,教她暈頭轉向,都快忘了自己是誰了!


    昴天煩了,便空出兩隻手來扣著她的手,一起扭到了她的身後,將她緊鎖在懷裏無處可逃。


    曹曉左右扭頭閃躲他的吻,忙了半天卻還是隻發得出嚶嚶聲,誰知道他嘴上功夫一樣了得,追著她的唇、吸著她的唇,甚至咬著她的唇。


    大貓盯上的獵物,從來就沒有跑得掉的,何況她還隻是一株草,這輩子也隻能認命地紮根在他的地盤上!


    昴天一吻就是半個小時,到後來曹曉完全變成被他抱在懷裏,懸在半空,整個人跟柔軟的雲朵沒什麽差別了。


    細白的胳膊圈在他的頸子上,她眯起眼來盯著他看了半晌,久久才憋出一句話來,「天都快黑了,好累,想睡。」


    又親了親她的額頭後,他方才滿足地去看海,計算海平麵上的太陽何時才會落下。


    他忽然換了個姿勢抱她,真正的公主抱、新娘抱。


    曹曉已經暈了,徹底暈了,把臉深深埋入昴天的胸膛,心裏對自己說,就隻睡一會兒。


    時間仿佛就此停留在了兩人身上,隻是他的視線慢慢地、慢慢地從她沾滿泥濘的白球鞋一路往上。


    她的小腿好細,可能還不到大腿的一半,臀部的線條一如記憶中的挺翹……想到這裏,他的臉突然也像熟透的桃子一樣紅了,片刻的驚愕後,他孤傲的靈魂突然有了想扇自己一耳光的衝動,不是向來吃人不吐骨頭的嗎?壞了規矩後,還教他以後怎麽當作威作福的大王?


    可是,下一秒,眼睛又不由自主地往下瞄了去,她微微敞露的胸口白裏透紅,起伏中透著無盡誘惑,恰似涓涓春水一般柔波千裏。


    「咕嘟……」昴天大口吞咽著口水,心裏罵自己沒出息。


    又一個不小心瞥到曹曉睡著的側臉,在烏黑長發的映襯下,落日金輝下的這張小臉蛋,就像是怯生生地盛放著的臘梅一樣,天下無敵的可愛、娟秀。


    「哈!」他一仰脖子,歎笑一聲,是對自己傲慢自尊和扭捏心態的大大嘲笑與不屑。


    要說不正常,早在她進入他的人生的那一刻起,不就已經開始了嗎?


    再說,這次外出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痛痛快快地吃了她嗎?


    對,她是他的,她正安穩地睡在自己的懷裏……


    突然有股感動從心的中央湧向四肢百骸,深深地溫暖了他。


    他慢慢擧步向著太陽而去。


    繞過荊棘灌木後,一眼就能看見一條水泥堤防,四平八穩地橫亙在沙灘之上,它一直通往淺海處高高矗立著的一座形似燈塔的建築物。


    白色的塔身上環繞著紅色的旋梯,梯子的末端連著綠色欄杆圍起的觀景平台,而平台的側後方隱約可見半扇藍色的大門。


    海天之中,這樣的一座建築,不免讓人聯想到妖魔關押公主的秘密城堡。


    昴天的嘴角一點一點地彎成得意的弧度,眼中散發出的銳芒同樣勢不可當,仿佛是放晴時穿透烏黑雲層的陽光。


    沒錯,這是他的傑作,他有這麽夢幻又詭異的想法,也不是最近的事了,確切的說,這項計劃開始於三年前,一共耗資二十七億,光打入海底的八個圓錐形鋼筋水泥樁,就有一千零九百噸,三十一公尺深,如此才能抵抗海上的颶風狂浪,永遠保持傲視眾生之姿。


    穿過土丘和沙坡,他終於趕在漲潮之前跨上了堤防。


    隨著太陽慢慢沉入海平麵,潮水一波推著一波,層層占領沙灘,他也把五百多公尺的堤防走盡,踏上旋梯的那一刻,徘徊耳畔的浪濤聲越來越激烈,他隻覺得周身血液似乎亦跟著在奔騰叫囂。


    這座城堡今天終於迎來了它唯一的主人,公主與猛獸。


    當他們順利抵達平台,鹹濕的疾風差點將美人吵醒,可終究是他的懷抱最安全、最教她安心,她的頭隻是往他懷裏鑽了一鑽,直到將臉埋入他的頸項才罷休。


    昴天不禁莞爾,寵溺地用鼻子蹭了蹭曹曉微涼的頭發和溫熱的額頭。


    身後,來時的那條堤防已經完全沒入了海水中,下麵的旋梯也有五分之一已然不見,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遺世獨立、孤芳自賞,斷絕後路、與海比肩。


    不過如今看來,當初那樣的想法多少有點極端了,冷酷得不太像人類該有的思維。


    懷裏的人兒又掙動了一下,他才走到門前,通過虹膜掃描進入了室內。


    門隨即關閉,將風聲、怒濤聲一點不剩地隔絕在外,中央空調也自動而無聲地迅速運作起來,不到三分鍾,屋內就冷暖適宜得宛若四月天。


    昴天並沒有急著將曹曉放到床上,而是抱著她窩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中,靜靜地觀賞起夜幕下的海景,因為視野過於遼闊曠遠,海與天的界限也就漸漸模糊了,看著看著,星星仿佛點綴在海上,天空仿佛泛起了浪花,波光粼粼的。


    他低下頭,才舍得一次性將她看個夠。


    她小小的、柔柔的、暖暖的……隻是一株不起眼的狗尾草,卻是偌大一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將陪著自己到老到死的人。


    有她,他的心才是完整的、滿足的、安穩的。


    「高塔裏果然少不了公主啊,盡管是你這麽一位懶惰、貪睡的雜草國公主。」昴天抽出一隻手來點了點曹曉的眉心,她嫩得可怕也可愛,像一壓就碎的豆腐。


    突然,他的嗜虐心又蠢蠢欲動起來,不願她再繼續熟睡冷落了自己,便兩指在她鼻翼一夾,還扭來擺去地逗弄,一心一意地不讓她好睡。


    醒來後,曹曉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蒙朧地望著他,像忘記所有似的忘記了自己和他。


    「欸,狗尾草,這麽大的一位美男在你的麵前,你竟敢給我無視,就不怕我獸性大發,把你的手腳綁在床柱上,再好好折磨你嗎?」他微側過頭,將瀏海甩到一邊,露出一雙發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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