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雄寶殿裏的香氣寥寥,他們怎麽就在這庵堂裏行這樣的事?


    想著母親靠著禮佛寄托哀思,那位霞光庵的老師太也是如此,而這兩人卻在這樣的地方行苟且之事,昭昭心中忽然就升騰起來怒火來。她的麵頰紅潤起來,眼睛也明亮得像是有火焰在跳躍。


    這段時間的相處也讓魏昭明白母親是什麽樣的人,她柔得像是春風細雨,魏昭下意識地不想讓元安公主為這件事煩心。


    該怎麽解決?應當找誰?她應當再看看是什麽情況,再想一想。


    蕭山下公主府的馬車候著,聽雨見著了魏昭手中捧著的披風,就連忙接過來。


    「披風髒了。」昭昭說道,「娘,您先上馬車上暖一暖,我想在這裏站一會兒,我有些熱。」


    元安公主不耐寒冷,先上了馬車,魏昭讓人取了僧錄司的名冊出來。


    魏昭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這慈念庵現在庵主是在兩年半以前登載在冊,這一上冊了就有婁家捐了功德銀數千兩,是婁小姐的丫鬟帶著印章去捐的,這些銀子將蕭山的青石板路麵新拓寬了,還有整個庵堂修繕一新。


    魏昭把冊子還了,並沒有直接問筱露婁小姐的事,她已經問得足夠多了。


    叮鈴鈴。


    魏昭聽到了聲音抬起頭,這是馬車四角係著的鈴鐺作響,這樣的天氣竟然有人要經過這裏?


    取下兜帽看了過去,見著了馬車緩緩駛來,那邊的馬車慢了下來,首先下來了一位裹著鶴氅的少年,這是鍾世傑,他認出了馬車上的標識,又喊了一人下來,兩人對著魏昭行禮,還對元安公主見禮。


    魏昭裝作不認識兩人,頷首後準備上馬車,而嵇珩之在魏昭上馬車之前表示想要借一步說話。


    「魏雙沐,魏兄弟?」


    嵇珩之這話一出,魏昭倒還好,鍾世傑直接嚇得差點跌倒。


    魏昭看著嵇珩之,剛剛他的語氣肯定,可不是胡亂猜測的。


    不過魏昭沒打算這麽快承認,笑得露出梨渦來,「你在說什麽?」


    她那一身裝扮可以說是筱思的得意之作,加上還用了藥丸壓低聲音,怎麽都不應當露出破綻才對。


    鍾世傑一會兒看看魏昭一會兒看看嵇珩之,說話都有些磕巴,「你說明衍郡主是魏雙沐小兄弟?」


    嵇珩之說道:「郡主應該是在這裏,這裏……」


    魏昭看著嵇珩之要點破她上妝的位置,連忙說道,「別說啦,我承認就是。」


    鍾世傑嘖嘖有聲,「認不出、認不出,再讓我多看幾眼也認不出魏雙沐是明衍郡主。」


    鍾世傑旋即笑著對魏昭說道:「郡主是不是也很詫異,居然被珩之認出?」


    魏昭笑著說道:「嵇少爺洞悉力很強,觀察很是細致,那日太子殿下見著我都是一怔。」


    「珩之是有家學淵源的,靠著泥地裏的一雙腳印就能夠判斷出這人高矮胖瘦。」鍾世傑笑著說了嵇珩之的本事,「我想嵇大人當年恐怕也不及珩之,魏……明衍郡主,當時珩之就猜測你是女兒家,我與丘昇兩人看來看去,也瞧不出什麽破綻,不過你當時裝扮得也好,珩之自個兒也懷疑是不是弄錯了。」


    魏昭本是笑著,聽到了這裏,忽然心中一動,「先不說這個,鍾少爺過來是……」


    鍾世傑看往蕭山方向,似乎想要通過層林看到上麵的庵堂情況:「今日忽然下了雪,我娘擔心庵堂裏炭火不夠,特地過來送炭火。」他小聲說道,「應當是夠得,先前就送了銀霜炭過去。不過架不住我娘擔心,我娘對婁小姐總是有些愧疚……」說到了這裏猛地噤聲,不再往下說。


    嵇珩之:「我就是陪著他過來送東西,也不上去,現在就準備回城裏的。」


    魏昭想到鍾世傑的話,為什麽鍾家夫人會覺得愧疚?


    現在不大適合打聽,看著看著蕭山方向,「我是剛從山上下來的,婁小姐看著一切均好,對了,我想問問,婁小姐是什麽時候來的京都?」


    「兩年半以前。」


    魏昭便不再多問,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嵇珩之示意再要與魏昭私談,等到撇開了鍾世傑,單刀直入說道:「明衍郡主,是有什麽不對嗎?在提到了婁小姐的時候,你似乎總是不自然,是婁小姐有什麽事嗎?」


    魏昭想著,嵇珩之果然敏銳,不答反問道,「我想先問一樁事,為什麽鍾家夫人對婁小姐愧疚?」


    嵇珩之搖頭,利落說道:「抱歉,這些不適合與你說。」


    魏昭本以為可以得到答案,聽到這句也不失望,反而略一沉吟問道:「嵇少爺可曾上過蕭山?去過慈念庵?」


    嵇珩之再次搖頭。


    「那……」魏昭笑容有些古怪,這讓嵇珩之打了一個寒噤,「嵇少爺不如一起上山,許是見一見如今的庵主就知道了,如果要是可以的話,最好也同婁小姐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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