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算起來其實還是昨天上午的事,靜明自然記得。


    「那兩塊玉石,原就是一體。」


    從靜明口中得出這個答案,江城倒是不意外。


    那日遇見連誠時,他就仔細對過兩人身上的玉料成色與切麵,怎麽看確實都是同塊圓玉一分為二。


    於是江城再問:「不知大師將這玉贈與我倆,是否有什麽特殊涵義?」


    他特意派人問過,來尋靜明的人隻有自己和連誠從靜明這兒得了東西,其他的人不是得了一個藥方就是一句話,再無人被贈玉。


    既如此,為何獨獨是給了自己跟連誠?


    他們和其他人的差異又在那兒?


    換身體的契機就是從得到這玉佩開始,實在讓江城不得不多想。


    靜明念了聲「阿彌陀佛」,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悠悠開了口:「此玉於施主而言是‘生機’,於小施主而言則是‘轉機’。這生機與轉機息息相關,相輔相成,到最後生機能成轉機,轉機化為生機,是唯一可解之法。」


    江城將靜明這段話記在心裏,反複思量。


    自己的是「生機」,這意思他還能理解。


    畢竟這些年來,不管是宮中禦醫還是民間神醫,對他的病都是束手無策,充其量隻能靠湯藥在熬日子吊著命,甚至還有人斷言他活不到及冠之年,這些他都知道。


    那連誠的轉機,又是怎麽回事?


    江城欲再細問,靜明隻搖了搖頭:「天機不可泄漏,此乃唯一之法,隻要將玉日日不離身配戴著,施主和小施主,皆能得償所願。」


    再後來江城的其他問題,包含這玉要戴到幾時,自己的生機是指病體能夠痊愈還是旁的,靜明便不肯多答。


    江城也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麽了,告辭退了出去。


    看來有關連誠的事,還是隻能自己查了嗎?


    回房路上,江城問身邊的夏陽:「之前讓你去找的連相家消息,查得如何了?」


    問起這個夏陽就為難:「旁的都沒什麽問題,就是有一點特別奇怪……」


    「什麽問題?」


    夏陽:「連相家小少爺連誠相關的事……全都查不到。」


    江城駐足。


    果然沒那麽容易嗎?


    回到院裏,江城坐在桌前,看著夏陽呈上來的消息。


    幾張紙滿滿當當寫了連家相關,從連業的祖輩開始,一直到當上丞相的紀錄,一一列出。


    不光如此,除連業外,連家所有人,包含二房,連弘在朝中與誰交好,甚至連詮的生辰八字也有,偏翻到單獨記載的連誠的那張紙,卻是大片空白。


    江城捏著那張隻寫著「連誠」二字,便再無其他墨色的白紙沉思。


    怎會如此?


    就算隻是三歲小童,也不該半點事情都查探不到才是。


    江城雖體弱無法勞神,但梁王領兵駐守邊關,仍將最得力的人手都留在江城身邊,其中就包含王府精心培育出的探子。


    有時候皇帝要查朝中官員,也會托到他們府裏來,至今為止,他們從未失手過,更沒這種,連基本的生辰都查不出的情況出現。


    夏陽對查探到的結果也是非常意外的。


    「這小孩兒莫不是有什麽貓膩不成?瞞得這般緊。」


    他原本還納悶江城為何突然要查連家,直到連誠的情報呈到手上,他才覺得江城可能早就察覺有異,並非一時興起。


    「我記得那孩子今年三歲,三年前這孩子出生那會兒鬧的動靜可不小,從連府的下人……」江城說著忽地停頓,他想到了一個可以探查的人選,「連誠的奶娘姓齊,這幾日因犯了錯被趕回老家,許是可以從此人口中問出些事來。」


    齊嬤嬤雖不怎麽靠譜,但好歹在連城身邊待過幾年,總能探出些什麽。


    夏陽應聲記下,心裏暗忖怎麽世子連人家奶娘姓啥都記得如此清楚?


    等他退下去忙,江城又看了有關連府其他人的情報,仍未瞧出端倪。


    桌上大半都鋪滿層層相疊的紙張,為了方便查看,斜斜露出寫有人名的一角,江城掃過一個名字時,目光頓住。


    紙上寫的名字是──連甄。


    想到那個溫溫柔柔的姑娘,每回見到她總是一張盈盈笑臉,溫聲細語地對自己弟弟噓寒問暖,其中的細致周到之處,有時候連江城自己其實也對連誠有這樣一個姐姐在豔羨不已。


    「連甄……」他啟唇輕喃。


    原來她叫連甄。


    吳氏確實曾喚過她「甄姐兒」,他當時在旁也聽見了,隻是不曉得是哪個甄字。


    江城猶豫了下,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於情於理他一個外男實在不好細看。


    但想到自己與連誠的聯係,現下對連誠一無所知,隻能從旁人那兒得的信息來獲取更多,思考再三,江城還是伸手將連甄那份取出。


    他在心中暗自道了聲「抱歉」,捏起紙張時還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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