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季茶幹巴巴的發出一陣笑, 他沒覺得梁錦城說的話有多少當真的意思, 這頂多就是順著自己剛才的話題往下開了個玩笑,後麵的話卡殼說不出來。外麵的喪屍還在張牙舞爪的往車這邊撲,隨著喪屍集體跟上車輛, 窗外的喪屍免不了越靠越近,將車子前後的去路都圍的有些密實。在這樣驚險刺激的環境下還要思考梁錦城拋出的問題,季茶覺得自己現在可能得從喪屍那裏借個腦子來用一用。“坐穩了。”梁錦城沉聲道, 似乎前麵問出那樣奇怪問題的並不是他, 他換了檔位用力踩下油門,車頭猛地撞向車前的喪屍, 將其中幾個裝飛了出去,也為車輛開辟出了一條道路。季茶的心差點兒隨著剛才的猛衝順勢從嗓子眼掉出去。梁錦城不緊不慢的將檔位掛回低檔, 而後將喪屍與車身的遠近保持在前後三十米左右,慢慢的繞出了廠房區。“想好怎麽回答了嗎?”他忽然開口, 戳的季茶渾身一哆嗦。“我,”季茶簡直覺得自己的大腦要爆炸了,特別是他本來就不太直的心似乎一下給梁錦城剛才的話勾搭的蠢蠢欲動。他小心翼翼的偏頭看向梁錦城, 卻發現他的視線也正落在自己身上。目光碰撞在一起, 砰的一聲撞出了一個大大的尷尬煙火,撲拉拉的全都灑在了季茶的頭上。救命,尷尬症已經在他身上癌變了!梁錦城卻忽然語氣一轉,“現在不害怕了吧?”季茶:??“我是說喪屍,現在應該不害怕了吧?”梁錦城重複了一遍, 季茶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原來前麵說想要追他的話不過是挪揄,目的是為了緩解他在這樣環境下難以抑製的恐懼。原來自己已經害怕的這麽明顯了。季茶坐直了不知什麽時候窩起來的上身,假作沒有被影響的含糊道,“我本來也不太怕啊。”話是這麽說,現在清楚了梁錦城原來是開玩笑,季茶覺得實在是老天開了眼。加之原來梁錦城是為了這麽一個原因開玩笑,那點尷尬也就被莫名感動衝淡了。無論怎麽說,從一開始相遇到現在,學長完完全全是個很體貼的人啊。呸,季茶想到這裏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自己剛才中二風的腦路活動。“這麽大規模的喪屍群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的。”梁錦城將話題轉開,他剛才想要的也不過是試探季茶的想法。他並不需要季茶現在就給他一個答案或者什麽許可,梁錦城清楚那太不切實際了。他想要看到的隻不過是在麵對那樣的問題時,季茶會是什麽態度。有調查說百分之八十的人本來都是雙性戀者,隻不過看最後遇到的那個人是什麽性別罷了。不過也有百分之二十的堅定同性或者異性戀者,梁錦城要確定的是季茶並不在那百分之二十裏頭。結果出來了,就算在麵對那樣gay裏gay氣的問題時,季茶的第一反應也並不是厭惡或者其他。他隻是很驚訝,甚至有點害羞。車後麵跟著幾百隻喪屍,可身邊坐著季茶的梁錦城隻想放聲大叫。忍住,忍住。“的確不是正常的,”季茶整理了一下思緒接上梁錦城的話,而後又怕自己的語氣太過篤定,是以補上一句,“我覺得應該是不正常的……”雖然並不知道一開始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又有什麽樣的轉變,但是從後期的打聽來看,本地軍區本來並不想放棄城市,也並沒有一開始就打算轉移到城郊地區。即便在季茶所經曆的s市基地中,原本的城市也有一小部分被囊括其中,然而主體依舊是原來的農村地區。此時的喪屍潮大概和早期軍隊在城市中的清理脫不了關係。從早開始季茶在短信裏和自己篤定的預告了末世的來臨,到後麵他幾乎個個準確的判斷與偶爾露出來的小疑點,梁錦城清楚知道季茶有什麽自己不了解的經曆。不過,自己都能莫名獲得超乎常人數十倍的力量與五感和速度,季茶的改變也並不是那麽難以理解了。車子開的很慢,等到太陽初見端倪時他們才走了原定路程的一半。季茶回頭看向不知疲倦的喪屍,張嘴打了個哈欠。走到大路上喪屍就多了起來,前後左右偶爾都會圍攏上一隻,那時候梁錦城就會踩下油門將他們甩下,將車尾巴後麵的隊伍不斷壯大。不過總是會有預料之外的幹擾,比如沒有想到還沒走完原定路程的三分之二,前路堆積的喪屍已經呈現密密麻麻的態勢。透過喪屍往來行走的縫隙可以看見一輛軍用車歪斜的停著,車門大開,車上的人卻不知所蹤,能看見的隻有大片的血跡。喪屍到底是誰引過來的已經很明顯了,隻不過沒有想到路上出了這樣的意外。前麵的喪屍在聽見看見梁錦城和季茶的車以後,原本沉悶的氣氛霎時間活躍起來,他們僵硬著步伐回頭進發。如今的現狀是他們正麵對著兩邊的夾擊,前後屍潮如海如浪,隨口就能將他們撲吃幹淨。那種本能的對肉食的渴望驅使著這群已經毫無自主意識的活死人源源不斷的向車撲來,梁錦城立刻反應過來,他踩下油門換了檔位,從後視鏡裏調整車行進的角度,在車尾狠狠掃過兩個喪屍後猛然調轉車頭,衝進了主幹道旁的小路上。這是一處小鎮,人口並不多。此時不知道還有多少生還者,不寬的道路上被偶爾冒出來的一兩個喪屍充斥著。這樣的小鎮道路格局一向不複雜,梁錦城在心裏估計著遠近,又勾勒出自己來前看到的路上幾條岔道,一路躲開幾十個喪屍七彎八拐的將喪屍大部隊甩開。“如果沒有後續的引導,這個鎮上的幸存者估計……”季茶輕歎一口氣,後麵的話不言自喻。如此大規模的喪屍聚集在一處,最後的結果不可能理想。但是他能夠做的也僅僅隻有可憐與同情,在自己無法自保或者可能犧牲的情況下,季茶還做不到一頭熱血往前衝,為別人拋頭顱灑熱血。或者稱為自私也無妨,在這個人性的惡與善被完全激發出來的時刻,季茶覺得保持本心,不加害他人這條底線守住已經足夠。“麵對這樣的事件,政府也有過相應預演和應對,隻不過沒有人想到爆發會來的這樣徹底與無選擇性。”梁錦城道,“除了自保,沒有誰能夠在這個時候扮演拯救者,”他笑著揉揉季茶的腦袋,“現在不是理想主義的美國大片。”“我知道。”季茶點頭。梁錦城手下的方向盤一轉,終於將車重新拐回主幹道上。遠遠還能看見後麵密密麻麻引人頭皮發麻的喪屍,好在前路光明一片,兩人順利的踏上了回家路。他們一走廠房裏的人誰也睡不著了。張行先是跑回樓上舉著望遠鏡一路看著季茶他們開車引導著喪屍遠離了廠區,而後就在樓下和其他人坐在一起愣愣的失神。眾人之中最淡然的反而是外婆,到了六點天亮了,她掐著時間就去廚房做早飯,轉而還安慰眾人道,“你們怕什麽,茶茶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告訴你們,他可怕死的很,要是有問題他可不敢自己去,小梁人也是很靠譜的,別擔心。”張芹芹在她的寬慰下站了起來,“外婆我來幫你。”兩個人動了,剩下的人也都有了點勁頭。王立新帶著王勤學站起來,然後再拉上張行,“紅薯芽出的差不多了,我們趁現在去把東西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