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刑遠樹立刻沒好氣的罵道,甚至丟了一個白眼給她,“你有必要跟我這麽見外嗎?這些都是我無條件送你的,又不是什麽不正當交易,你不自在個頭啊!先吃飯啦!”


    這家夥真的很難纏耶!拿骨氣當貼身內衣穿,無論何時都不肯脫下。


    唉,這副性子,難怪他一直念念不忘。


    懶得再耗費口舌在那堆禮物上,刑遠樹強硬地牽起她的手,帶她出門下樓。


    進餐廳包廂落座後,方可頤一直悶頭吃東西,都不肯多說幾句話,搞得刑遠樹好鬱悶。


    在他陪她回家的那一日一夜裏,她可好相處得多,任他抱、任他哄,那天晚上他們還“同床共枕”了,雖然後來什麽都沒發生。


    “可頤,我去美國一趟,你就變得這麽生疏?”他的口氣老大不滿。


    方可頤抬頭看了他一眼,硬著頭皮敷衍,“我們本來就不大熟啊!”


    好吧,昨晚的莫名心跳全是假的!


    “我敗給你了。”刑遠樹幹脆放下筷子。


    “其實我想問你,你找我吃飯,是有什麽事嗎?”方可頤吃飽了,終於忍不住問出害她糾結了一晚上的問題。


    刑遠樹想脫口而出說什麽,但臨時又改了主意,忽然說:“因為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你妹妹很煩人。”


    韋伶!?方可頤大吃了一驚,她立即想起參加訂婚宴那一晚的對話,遠樹曾說過韋伶去飯店是想勾引他。


    “她並不知道你的身份啊,怎麽可能再煩你?”她急急地問。


    刑遠樹攤手,“她自己跟我坦白了,訂婚宴過後,她湊巧在某本雜誌看到一段關於我的介紹,知道了我的身份,然後打電話去公司,宣稱是我未來準新娘的妹妹。”


    他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留心查看方可頤的神情,果然見到她不自在,他勾起了唇角,“可頤,你妹妹真是個人才,她編了一個故事,說她姐姐遭遇車禍,生死未卜,而我那時遠在美國,她認為她有責任在第一時間聯絡到我,並且親自把事情告訴我,公司裏的幾個笨蛋居然就聽信了她的偉大故事,把我的手機號碼給她,接下來的事情你可想而知。”


    “她打越洋電話騷擾你?”方可頤一臉的不可思議。


    韋伶居然做出這麽荒唐、低級的事,而且編造她出車禍……她不敢往下想了。


    “沒錯。”刑遠樹的眼神嘲弄滿滿。


    嘖!方可頤的妹妹在“不要臉”的程度上跟benson真有得一拚。


    不管怎麽樣,她們都脫不了血緣關係的,方可頤聽後,臉上立刻出現難堪,“她……對你說什麽了?”


    “她說你保守、頑固、不懂得玩樂,我與其在你的身上花費精力,不如改去找她。”


    “她真的這麽說?”方可頤睜大了眼,不敢相信。


    刑遠樹點頭。


    方可頤立刻就像是一株植物被抽幹了水分,又垂下了眼,神情變得很是消沉,“不管韋伶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對我的幾點評價……倒是蠻中肯。”她忽然揚唇苦笑。


    “傻瓜!”刑遠樹喝口水,說道:“早知你承受力這麽差,我就不告訴你了,我本來隻是當個小插曲娛樂你一下。你妹妹那種高級人才,你有必要還為她的話介意什麽嗎?”


    方可頤抬起眼,“你不介意韋伶的騷擾,隻把它當小插曲?”


    “要不然你以為勒?”刑遠樹挑眉,“我有幸接聽過一次後,就把她的號碼設定拒聽了。”


    說不清為什麽,但方可頤的心裏卻鬆了一口氣。


    刑遠樹忍不住又逗她,“既然你妹妹那麽喜歡搶你的東西,你不妨捏著鼻子找一個滿臉麻子、瘸腿、爛手的人當男朋友,到時她的搶奪癖發作,就盡管讓她去搶—好了!”


    方可頤苦笑,“你當她沒腦子嗎?她隻搶好的。”


    “哦!”刑遠樹的笑容裏摻人一絲邪氣,“我可以當成是對我的讚美嗎?”


    讚、讚美!?方可頤居然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然後她的臉在轉瞬就紅了,俏麗的臉頰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別樣誘人。


    “我哪有空讚美你,你少得意了。”她心虛的捧起水杯遮掩。


    刑遠樹繼續打擊她,“可頤,你掩飾心情的招數很爛哦,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你也這樣捧了個水杯,麻煩下次心虛的話,換個新花樣,好嗎?”


    氣死了!被戳穿的人鬱悶地放下杯子,“我吃飽了,我要回去了。”


    照例,刑遠樹送方可頤回到公寓樓下,他在方可頤打開車門前忽然問:“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拜托,能好到哪裏去?”方可頤立刻垂頭喪氣,“你別忘記,我失業了。”


    “麵包總會有的,小傻瓜,別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刑遠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事實上,他根本快有了養她的衝動,再不然,為了兼顧她的骨氣,他已經考慮過私下裏為她安排一份優薪上作。


    方可頤當然不知道他的想法,抗拒地嘟囔:“別老叫我傻瓜,搞得我真傻了一樣。”


    “哈哈!”刑遠樹樂不可支,“不過小姐,我的中文辭匯實在很匱乏,我一般對女孩子不是叫傻瓜,就是叫寶貝,你難道想讓我換另一種試試?”


    “神經!”方可頤回敬他,然後伸手去開車門,“我要回家了。”


    “等一下。”刑遠樹探身過去攔阻她,“我給你看些東西。”


    他決定向她表白。


    “看——”方可頤剛說了一個字又猛然噤聲,他的身體還覆在她前麵,他們靠太近,他該不會又想吻她了吧?


    她的腦海中剛浮現這念頭,刑遠樹的唇果然就壓上她的……從最初打算的蜻蜓點水,到超出控製的纏綿深吻,他吻夠了,才拿過手機給她看,“我還存著你的幾張相片。”


    方可頤被他吻得整個人像墜人雲霧裏,氣還沒喘勻,呆呆地看他翻動畫麵。


    原來不隻他們在山頂上拍的那一張,那天早晨他居然還偷拍了猶陷在睡夢裏的她,一連偷拍了四五張,害她每看一張就心慌一分。


    他到底在幹嘛啊!對她表白嗎?


    “你、你幹嘛給我看這些?”她結巴地問:“還有,你幹嘛拍我?”


    她心慌意亂的模樣看在刑遠樹的眼裏,卻格外的賞心悅目,他忍不住摟住了纖腰,“我在對你傳遞一些訊息啊,你不會真傻到反應不過來吧?”


    “……算了,我寧願你叫我傻瓜。”方可頤嚇得掙開他,逃下了車。


    “可頤——”刑遠樹哭笑不得。


    他以為自己很有誠意和魅力,豈料竟是這樣的結果?她居然忙不迭地逃開他身邊?


    不過,方可頤一下車就鎮定多了,沒膽小到直接逃竄回公寓。她整了整長發,站在車身旁,一本正經地說:“韋伶的事,我代她向你道歉,我會聯絡她,讓她別再騷擾你。”


    “可頤,你妹妹的事我一點都不想關心。”刑遠樹無可奈何地揚起一抹笑,“不妨再告訴你一些事情,我回國後的第二天她就跑來公司找我,不過我讓警衛直接把她請出門了,我也不怕她再騷擾我,其實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她早完蛋了。”


    沒錯,要對付一個沒有背景又胡亂糾纏的蠢女人,的確有的是辦法。


    方可頤被他的一語驚醒,訕訕地道:“那我回家了,拜拜。”


    “可頤——”刑遠樹在引擎發動後,又隔空對她甩出一句,“明天晚上我再來接你。”


    喂——她才不要!


    方可頤轉身想回絕他,卻隻能看著名貴跑車很快地在月色下馳遠。


    第二天對方可頤而言,真是黴透了。


    她惦記著方韋伶的事,一起床就撥電話給她,卻連撥了幾次都沒接通,而那時又正巧有家公司回電讓她趕快去麵試,時間很急,她放下電話就匆匆出門。


    麵試倒很順利,雖然公司的規模很小,老板看起來又不像個好人,但人家總算爽快答應錄用她了。


    方可頤這陣子因為工作的事苦不堪言,這樣的機會自然不願再錯過,當場就簽了合約,然後老板立刻就宣布將帶新員工同去工廠看貨。


    雖然老板一個勁兒地暗示想要提拔她,待在他身邊學習比較快,但是同公司的幾位老員工卻對方可頤流露出同情的目光,甚至有人趁亂偷偷往方可頤手裏塞了紙條。


    上麵寫有一句很驚悚的話——要防老板,老色鬼。


    提醒雖是好心,不過也讓方可頤背負上了沉重的心理負擔,當她、老板和司機一行三人上路後,她的心情真可以用“五味雜陳”來形容,接下來整整一天都過得戰戰兢兢。


    當他們傍晚回來後,方可頤以為一天終於解脫了,誰科老板居然開始跟她鬼扯什麽和老婆感情不好的廢話,然後讓司機把車開去某一家賓館,方可頤下車幫老板訂了一個房間,因為他推說今天不想回家看老婆的臉色。當一切搞定,方可頤想走人,他居然還不放,以威脅的口吻讓方可頤把資料和樣品全送去他的房間,不然他立刻就炒了她的魷魚。


    方可頤快被氣瘋了,把資料袋往他胸口一砸,氣呼呼地就撂話走人,那個色鬼居然當著別人的麵摟她,因為是夏天,方可頤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襯衫,一下被摟住雙肩的感覺,真是惡心透了!她用盡力氣把老色鬼推倒在地,然後頭也不回,沒命地逃出了賓館!


    但倒黴的事還沒完呢,當方可頤擠上公車到站後,又碰上一場雷陣雨,她沒有傘,冷不防全身被淋得濕透,就這麽帶著滿身的雨水,狼狽地走回公寓。


    一回到家,她就無力地跌坐在地板上。


    人生真是艱辛啊……方可頤想想,就委屈得想要大哭。


    這時,第三波倒黴的事襲來,方韋伶回撥了她的電話。


    “姐,你找我幹嘛?拜托,我很忙,好不好?”她一開口就趾高氣揚。


    方可頤吸了一口氣,胡亂擦幹臉上的雨水,認真地說:“韋伶,拜托你別鬧了。”


    “我鬧什麽?”方韋伶在彼端冷笑,“姐,你別忘了現在定宇是我的未婚夫,我跟他無論有什麽事情,都輪不到你來管!”


    “定宇是死是活,都跟我不相幹了,我是說阿樹,我希望你不要再去騷擾他!”


    “你怎麽可能會知道?”方韋伶的聲音聽來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就如同當年勾引樓定宇一樣,她以為男人都應該享受劈腿的虛榮感,有一對漂亮的姐妹花為他們明爭暗奪,他們隻可能感到得意,不是嗎?但是姐姐明明知道了!她不可能會知道她做的事,除非刑遠樹本人告訴她。


    果然,方可頤證實了她的猜測。


    “是昨晚阿樹親口告訴我的。”


    “哼,少來!他告訴你了又怎樣?你別以為這樣就代表他隻愛你一個——姐,不管有錢沒錢,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玩玩罷了,隻有你這種傻瓜才會相信他們!”


    “隨便你怎麽說。”方可頤撫額,“反正你不要再妄想勾引阿樹了,他知道當年我們三個人的事,他根本看不起你,韋伶,你何苦要自取其辱?”


    “我哪裏自取其辱啦?男人都一樣的,隻要多試幾次,他也會樂得跟我上床!”方韋伶故意拿話刺激姐姐,“姐,倒是你,別妄想超過我!從小到大,你過得比我慘,現在也應該一模一樣,你不準擁有比我好的東西,就算你敢有,我也會不擇一切手段的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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