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一點點變化,太監衛福看在眼裏。當看到皇帝已能借助攙扶從床邊走到房間門口時,他眼圈兒都紅了,連聲道:「想來不超一個月,皇上應該就能康複了。」


    衛福是韓德寶的徒弟,也是皇帝心腹。


    趙臻額頭上汗珠細密,咬牙道:「但願如此。」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是熟悉的聲音:「今天好點沒有?」


    說話間,薑漱玉假扮的「皇帝」已經走了進來。


    七日假期已過,皇帝要上朝,薑漱玉扮成他的模樣在韓德寶的陪伴下去了朝堂。還好在正月裏沒什麽大事,朝會很快就散了,她一下朝,就跟韓德寶一塊兒來看皇帝。


    趙臻神情微微一變。他右手不著痕跡地鬆開了衛福的攙扶,抬眸看了淑妃一眼,嘴角微微一抽。


    她大概是剛從朝堂回來,還沒來得及卸妝,竟頂著皇帝的臉直接過來了。


    這還是趙臻第一次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自己的臉,怎麽看怎麽怪異。


    薑漱玉「啊」了一聲,意識到不對:「我忘了,你這邊卸妝的東西借我用一用。」她衝趙臻一笑,熟門熟路給自己卸掉偽裝。


    再麵對小皇帝時,她身穿龍袍,卻是自己原本的相貌,看著似乎更加詭異了一點。她低頭打量自己,有點訕訕的:「要不,我回去換了衣裳再來吧。」


    「不用。」趙臻鬆開衛福以後,剛站了一會兒,就覺得小腿隱隱發顫。他盡量自然地站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四平八穩,「這樣就很好。」


    他知道,她肯定是擔心他的身體,所以才會一下了朝就趕過來。


    薑漱玉眼尖地看到他身體小幅度的輕顫,上前一步,托住了他的胳膊:「你要歇一歇嗎?」


    她暗暗調整內息,通過他手肘的穴位灌了一些內力進去。


    趙臻隻覺得被她碰觸的地方熱熱的,仿佛有暖流湧動,倒也沒往別處想。他心裏頗覺不自在:「朕沒事,不用歇。」


    他站在那裏不動,並不想給她看到自己艱難行走時狼狽的模樣。


    輕咳了一聲,趙臻問:「今天上朝,朝中有什麽事?」


    韓德寶肯定會告訴他,但他也想聽阿玉親口說。


    「哦,沒什麽大事。」薑漱玉穿著特製的靴子,站久了也不太舒服。但是皇帝站著,她一個人坐著也不太好。於是她衝韓德寶道:「韓德寶,你幫忙搬兩把椅子過來。」


    「是。」韓德寶答應的同時,衛福已經搶著去辦了。


    皇上現在身體怎麽樣,衛福很清楚,所以他不太能理解皇上的逞強。明明還不能久站,又鍛煉了那麽久,為什麽還硬撐著?


    他心說,淑妃娘娘真貼心。


    不等師父動手,衛福就以最快的速度搬了兩把椅子過來,給皇帝和淑妃娘娘。


    趙臻看了鄭淑妃一眼,抿了抿唇,緩緩坐下。


    薑漱玉衝他一笑,也急忙坐了。她望著他,眸中盛滿了笑意:「你不怪我坐著吧?我腳都有點疼了呢。」


    她的聲音語氣和平時並沒有太大差別,但趙臻還是第一次在看見她臉的同時,聽見她這麽說話。他腦海裏浮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是在同朕撒嬌,目的是為了讓朕舒服一些。


    這個想法讓他心中一蕩。他輕輕「嗯」了一聲,語氣格外溫和:「那就謝謝。」


    兩人相對而坐。


    薑漱玉想起他問的問題,認真回答:「對了,你問我朝堂發生什麽,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剛過了年,大家就說點簡單的,倒沒什麽大事。稍微大一點的,是那個罪臣淩江的家眷,他們不是發配邊疆了麽?」


    趙臻雙眉微揚:「怎麽?」


    「死了。」薑漱玉輕歎一聲,頗為唏噓,「奏折上說,淩夫人生了重病,年前死了。臨死前放了把火,兒女也都燒死了。」


    趙臻神色微變:「放火燒死了家人?」


    薑漱玉點頭:「是這麽說的,不信你問韓德寶。」


    「朕不是不信你……」


    「確實有這麽一樁事……」


    趙臻與韓德寶同時開口,他目光冷冷,掃了韓德寶一眼,後者匆忙低頭:「衛福,走,咱們去給皇上和娘娘看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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