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們家嫂子心胸還真寬大。」他不屑輕嗤。


    「人呐,是這樣子的,心眼小了,芝麻大的事也會像泰山那樣重,胸襟寬闊了,便是江川山嶽盡入眼中,也不過是風景一角。」


    齊穆笙語頓,一直以為自己辯才無礙,沒想到會在女人麵前認栽。


    薑柏謹大笑,拍拍齊穆笙的肩膀說:「別同她爭辯,她是受過訓練的。」


    說完,大薑拉著齊穆笙離開,把屋子留給阿觀和齊穆韌,齊穆韌一把將她圈進懷裏,感受被她疼惜的喜悅。


    齊穆韌是個隱忍的男人,但是這天,他告訴她許多故事,包括那些戰場殺戮,以及……他曾經深深喜愛的女孩。


    她叫做何宛心,是何禦史的嫡女,嬌憨可愛,天真浪漫,有一點任性、有一點驕縱,開心的時候,會抱著齊穆韌又笑又跳;生氣的時候,會一腳把他踢出門外;撒嬌的時候,會拉著齊穆韌,喊他爺、說自己是奴婢……她是個沒有半分心機的女子。


    很多時候,女人是男人上進的原動力。在齊穆韌尚且不知道自己非王爺親生子之前,他的努力是為了讓父親感到驕傲,但之後,他的努力是為了讓自己配得上宛心。


    當他在戰場上立下功名,在朝堂上備受重視時,齊穆韌真的相信自己可以娶宛心為妻的,但皇帝聖旨下,讓他襲爵,這對他而言不是好事,因為曹夫人心狠,要他也嚐嚐失去的滋味。


    曹夫人進宮找到葉茹棋,兩人密謀許久,半個月後何禦史被參,貪汙罪證確鑿,聖旨下,何家十六歲以上男子斬立決,十六歲以下的男子流放,而所有女子均被發配為奴。


    曹夫人搶先一步買下何宛心,送入青樓逼良為妓,在齊穆韌找到宛心時,她已是黃土一杯,魂魄離散。


    阿觀問:「何禦史貪汗,是事實還誣陷?」


    「是事實。」


    「可皇貴妃做下此事,怎能期盼爺會襄助四皇子為東宮太子?」


    「何宛心與我之事,皇貴妃確實不知情,當時皇上一心整肅貪官汙吏,她隻是想替父兄爭功,把何禦史貪潰之事傳回娘家,卻沒想到會替曹夫人作了一回嫁。


    「事後皇貴妃氣惱曹夫人,這些年都是曹夫人眼巴巴地進宮送消息,倒不見皇貴妃再幫曹夫人做什麽。並且,大概也沒有人相信,我會為一個女人與朝廷的勢力為敵吧。」


    換言之,為了何宛心,他是會與朝廷勢力為敵的?所以他愛她,愛得深刻濃烈,愛得義無反顧?


    心酸了酸,她明白那是吃醋,阿觀暗罵自己無聊,那已是過去情事,誰沒有幾段過去?何況自己與他尚未定局……她始終下不了決心,與人分享愛情。


    「爺不擔心嗎?」


    「擔心什麽?」說這話時,齊穆韌雙眉突地一挑,表情有幾分怪異,阿觀想發問,卻讓他握住手,再問:「說說,爺要擔心什麽?」


    她隻好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爺不幫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卻讓他們人人有希望、個個沒把握,若是他們發覺你的心思後,會不會齊心合力,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一把火將爺給燒了。」


    他猖狂笑道:「帝位本就是有德者居之,哪是誰想要便可以要到手的。」齊穆韌眼睛一眯,眯出幾分淩厲。


    阿觀猛然心驚,想要出聲,卻被他捂住嘴巴。


    好半晌,他才鬆開手,阿觀再傻也明白狀況不對,她壓低聲音在他耳畔輕問:「怎麽啦?」


    他笑著捧起她的臉,說道:「人已經走了,你可以放心大膽說話。」


    「剛才有人在門外偷聽?」


    「不是在門外、是在屋頂。」他指指上頭。


    兩人對談間,齊文從外麵進來。


    「主子,是那名黑衣女子,齊古已經追上去。」


    「好,知道她到哪裏後,立刻回報。」


    「是。」齊文退下。


    阿觀好奇,問:「怎麽回事,你知道竊聽的是誰?」


    「你上回告訴我,大皇於對夏氏似乎有些關心?」


    「對,妾身覺得奇怪呢。」


    「夏氏在嫁進王府之前與大皇子頗有交情,皇上賜婚時,我也曾上書表明心跡,不願奪人所愛,但大皇子力表誠心,說他與夏氏不過是青梅竹馬交情,他待她如親妹,並無我所想的私情。


    「但夏氏嫁進門後,並不如其他妻妾般曲意承歡,反而以身子弱為由,將我往外推,我猜想,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此生她順不了心,隻願在王府孤獨終老,我便沒再予以理會。」


    「爺的意思是,她與大皇子之間並非一般?」


    「你從大皇子府邸回來後,我便讓人嚴密看管景平居,有一個教人意外的發現。」


    「什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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