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霽放下書,扭頭問她:「你也吃嗎?」


    「我喝湯。」林悠說。


    韓霽的目光在她露出來的兩截圓潤的手腕上掃了一眼,而後收回目光說:「那我也喝湯。」


    「那待會兒我給你床底下墊條棉絮。」林悠說。


    韓霽不解:「什麽意思?」


    「你這年紀的小郎君,晚飯隻喝湯,還不得餓得掉床底下去啊。」


    林悠調侃,她和韓霽都是十六,隻不過她的生日比韓霽的早兩個月,時常用年紀跟韓霽開玩笑。


    韓霽掃了她一眼:「去。」


    調侃完大佬,林悠老實的稟報今日發生的事情:「我早上去看宓家嫂子了。」


    韓霽放下書,轉過身來問:「情況如何?」


    林悠搖頭:「不太好。坐月子呢,瘦的隻有我一半的樣子。」


    韓霽蹙眉:「嘖,你如今不胖。」


    林悠吐舌,繼續說:「反正就是很瘦很瘦,奶水也不多,人也懨懨的。」頓了頓,林悠稍微猶豫片刻說:「還有件事……我今兒去的時候,遇到個賊眉鼠眼的,昨天我給你送傘的時候,跟他打過一個照麵,是你們同窗。你猜怎麽著,他今日趁著宓相公離家後,竟然偷偷潛入宓家,想對宓家嫂子行不軌之事,不過幸好被我給打跑了。」


    韓霽聽到這裏,忽然起身,來到林悠麵前,隔著窗台將林悠上下打量一遍,問:「你跟人動手了?可有受傷?」


    林悠見他突然緊張的湊過來,自己也忽然緊張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沒!我拿鐵鍬單方麵毆打他!他腿都嚇軟了。你別這麽看著我,回去坐下,我還沒說完呢。」


    韓霽欲言又止,不過最後也沒說什麽,但也不回去坐著,幹脆倚靠著窗框,雙手抱胸:「說。」


    林悠下意識往後站站,習慣性保持距離:「還有就是,宓家嫂子並不是出身青樓,她與宓相公乃是兩小無猜,後來父母雙亡,被惡叔父賣去青樓還賭債,隻在裏麵待了半天,宓相公就把她贖出來了,但大概因為這事兒不太光彩,宓相公家始終不肯接受她,兩人就隻好私定終身。」


    「雖說現在的日子苦了些,但宓相公是個千載難逢的好男人,以後指定會對宓家嫂子好的。」


    林悠喋喋不休的說著,韓霽在一旁默默的聽,聽到‘宓相公是千載難逢好男人’的時候,才不動聲色瞥了她一眼。


    「你帶什麽去看她了?」韓霽忽然問。


    林悠沒在意大佬話題轉換這麽快,是她剛才說的那個對愛情堅貞不二的故事不精彩嗎?


    回道:「我買了幾斤羊肉,帶了些紅棗桂圓什麽的,然後還給孩子打了一套銀器,長命鎖、銀環之類。這麽多應該差不多吧,你說別做的太明顯的。」


    韓霽聽完不置可否,倒是轉身去到他的書架上,將書架上的一隻放文房四寶的竹盒拿過來,直接遞給林悠。


    林悠看著盒子,不解的說:「我,我有自己的筆墨,你留著用吧。」


    韓霽將盒子打開,盒子裏的文房四寶已經拿出來,現在盒子裏放的是銀票。


    是被身邊惡仆偷走後追回來的贓款,韓大佬心也太大了,把這麽多錢就堂而皇之放在書架上!


    「放你那兒吧。以後要用就從這裏取。」韓霽說著,盒上盒子,推送到林悠懷裏。


    林悠被動把盒子抱了個滿懷,正要拒絕,就聽韓霽說:「我如今隻有這些,但以後會賺更多的。」


    「不,我不是這意思,我……」林悠被這突如其來的信任砸暈了,舌頭有點結巴。


    韓霽卻將她推離窗台,從裏麵把窗戶關上:「晚上就吃羊肉湯,去做吧。」


    林悠看著被關起來的書房窗戶,又低頭看看手裏重於千金的竹盒,心情如坐過山車般刺激。


    韓霽第二天來到書院,見宓敬心事重重,眉頭緊鎖。


    看見他進來,宓敬起身對韓霽深深一揖,韓霽上前將他扶起,兩人坐下,宓敬道:「多謝賢弟關照,昨日之事想必弟妹已與你說過。多謝弟妹救我妻兒,此番恩德,沒齒難忘。」


    韓霽知道宓敬指的是周玉才企圖對月氏無禮之事,沒有否認:「理當如此,無須掛懷。」


    「那個畜生!定叫他死在我手裏!」宓敬咬牙切齒說。


    韓霽勸導:「不急於一時,可從長計議。」


    宓敬一夜都沒睡,看著孱弱的妻子,新生的兒子,他確實狠不下心拿起菜刀找周玉才那個混球拚命,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死了,妻子和孩子也都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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