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介白身,周家富庶幾代,是人人懼怕的地頭蛇,豈是他能輕易撼動的。


    承了韓霽的情,宓敬冷靜下來。


    「為今之計,還是先考慮換個地方住吧。別住得那樣偏僻,往人多的地方走,那廝今後便不敢明目張膽胡來。」韓霽建議說。


    宓敬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他因囊中羞澀,租的房屋很偏僻,周圍雖有鄰居卻是不多,這才給了那狂徒可乘之機。


    「好,我這幾天就重新找住處。」宓敬說。


    韓霽誠心道:「需要幫忙,你說一聲。」


    宓敬慚愧一笑:「你們夫妻二人已幫我們良多,怎敢再勞煩。」一聲歎息,宓敬想從這個話題跳出,想了想後說:「我之前隻道賢弟文采斐然,不想弟妹也是才學頗豐。」


    「何以見得?」


    九娘在畫技上確實一日千裏,但才學方麵韓霽倒還沒怎麽見識到。


    宓敬說:「不瞞你說,我家娘子自生產後,心情一直鬱鬱寡歡,少有笑臉,她雖不說,我卻也能看得出,我想讓她高興一些,卻又無從勸說,昨日她與弟妹一番暢談,弟妹一句話便點醒了她。」


    「弟妹說:‘凜凜寒冬終有日,隻待春暖花開時’。如今我夫妻雖在凜冬,苦不堪言,但我也堅信隻要熬過這段,就能看見春暖花開,說的真好。」


    韓霽將這句話細細咀嚼,隻覺得便是自己開口勸慰,也不會比她說的更好,更貼切。


    ☆☆☆


    林悠昨日隨口答應老楊晚上回去畫他布置的國畫作業的,但昨天晚上跟韓大佬吃吃飯,說說話,收拾收拾,把這件事情完全忘了個幹淨。


    看著老楊瞪得像青蛙一樣鼓起來的眼珠子,林悠尷尬一笑:「今晚,今晚指定畫!」


    老楊冷哼一聲,跳起來在林悠的腦門上重重敲了一記爆栗子:「我信你個鬼!現在畫,我親眼盯著你畫!」


    林悠捂著腦袋,欲哭無淚:「師父,這幹活兒呢!」


    他們今日是來給王員外家祠堂裏供奉的佛畫修補潤色一番。


    「幹什麽活兒!給我畫!」老楊態度很堅決。


    林悠被逼無奈,心裏嘀咕:老楊今兒怎麽不貪財了?


    誰知他接下來一句話讓林悠噴飯:「我跟王員外說要三天,你這手腳,給你半天不就夠了!」


    林悠:……


    得,還以為您老轉性了,原來是想多賺人家幾天的錢!


    於是,在老楊的監督下,林悠不情不願的攤開畫紙,老楊則慢悠悠的做王員外家的準備工作。


    中午吃飯自然也在王員外家解決,王員外家今天正好請客,讓仆人給他們送了不少吃的,林悠胃口不大,很快就吃好了,便提出到院子裏看看,老楊讓她別走遠,在附近轉轉得了。


    在人家家裏,林悠自然不會隨意走動閑逛,就是在祠堂外頭看看景色,讓眼睛舒緩舒緩。


    她正站在一株積雪未化的參天老槐樹下數枝椏,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道輕浮的聲音:「是你?!」


    林悠循聲望去,瞳孔劇震,下意識轉身就想跑,卻被周玉才身後的幾個家丁團團圍住。


    周玉才進來隨父母到王員外家做客,他父母有意給他和王小姐說親,可那王小姐的尊容差強人意,周玉才沒什麽興趣,吃了飯便在王家院子裏閑逛,沒想到逛到祠堂附近,看見一個曼妙的背影,定睛一看,竟然是昨天把他打出宓家的那女子。


    而她也是書院新來那人的妻子,周玉才不禁感慨,怎麽那些個小白臉的老婆,一個賽一個的好看呢,輪到他娶妻,挑來挑去都隻能挑那種長得平平無奇的女人。


    「小娘子怎會在王員外家?今日不去給你夫君送傘了?」


    周玉才緩緩往林悠靠近,林悠防備後退,可她後麵有周玉才的家丁擋路,隻得昂首迎上:「你想幹什麽?昨兒沒被打夠是嗎?」


    心裏估算著周玉才不敢在王員外家對她如何,心下稍定。


    周玉才沒想到她被包圍了還這般膽大,頓時來勁:「喲嗬,還挺潑辣,少爺我就喜歡潑辣的!你不提我倒忘了,昨日你可是打了少爺我好幾下,少爺疼得半夜都沒睡著,你說你要不要補償我啊?」


    說著,周玉才忽然伸手往林悠臉頰上摸了一把,嚇得林悠尖叫一聲就想跑,卻被幾個家丁圍住。


    林悠趕忙扯著嗓子喊叫:「來人啊!救命啊!殺人啦!老楊——老楊救命啊!」


    周玉才昨天吃過她這大嗓門兒的虧,趕緊說:「快,捂住她嘴,別讓她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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