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昔哥,這怎麽可能。”小瘋子連忙為自己辯白。程昔抿了一口杯子裏的熱牛奶,他氣定神閑地說道:“新秋,我不誆你,你沒有必要搞這些小動作,因為就算是你做了再多再多,你照樣從我手裏撈不到什麽好處,這種白費心機的事情我勸你少做。你現在在學校裏麵就是念書的年紀,應該做與你年紀相符的事情,而不是鑽營事故,好嗎?”小瘋子眼眶頓時就紅了,但是程昔看不見。他其實很害怕,他怕程昔來到這個家之後他就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被這兩人從他們的世界裏麵趕出去,他不想,這裏太美好了,一切都充滿了人情味和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度。他想要抓住眼前擁有的一切,就這麽簡單。程昔把他的沉默理解成對他說教的抵觸,他頓時頭大,他的感覺就是好不容易終於看著許根長大變成純爺們真漢子,這回又來了一個小麻煩讓他頭疼,他覺得他的人生有必要改寫成重生成兒童團團長之類。小瘋子低著頭,“那你想要趕走我嗎。”“你說呢。”小瘋子很傷心,“程昔哥,我……我的不是。”他忽然不知道怎麽組織語言,感覺怎麽說都不對,“我不是針對你,我真的錯了。因為我入學的時候學校宿舍已經滿了,你要是現在趕我走,我真的不知道到哪裏去才好。”介於小瘋子這次的認錯態度良好,錯誤不算是太嚴重,程昔十分霸氣地一笑,“這件事以後再說,你現在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念你的書。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最好不要做刺頭。否則……你會知道得罪我的下場。”小瘋子詫異,他沒想到程昔會容得下他,他脫口而出,“下場……就像是村長那樣?”“村長怎麽了?”程昔挑眉,這時他還沒問許根。小瘋子戰戰兢兢,“村長在監獄裏麵自殺了,聽說是用牙刷磨尖了割喉死的,他還寫了遺書,說自己鬼迷心竅鑄下不可饒恕的錯誤,隻能以死謝罪,並且會把自己的遺體器官全部捐出去。”聽到這個程昔的眼皮一跳,許根做事是越來越利落幹脆。聽完之後程昔輕輕咳嗽一聲,他總結道:“恩,慘死牢中這個選擇不錯,但是如果要是你我會為你安排另外一條路,不如送去俱樂部賣屁股怎麽樣?死在床上比死在冰冷冷的大獄裏麵強多了。”程昔恐嚇小朋友很有一手嘛。擦,小瘋子啥也不說了,直接撤退。且戰且退,才有來日方長。程昔把牛奶喝完,輕輕哼著歌,這才讓阿姨推著他出門去院子裏麵轉轉,果然冬天裏麵的時候曬一曬太陽是最美的事情。昏昏沉沉之間,這時候,他們家阿姨忽然晃晃他,“程少,有人找你。”他搖搖腦袋問:“誰。”“是我。”這醇厚的聲音,一聽不就是邵總的嗎。最近他這裏真是熱鬧!但是他天生喜靜不愛鬧,怎麽就沒人能夠理解!35、溫柔一刀“程昔,好久不見。”邵文釗接過阿姨手裏的輪椅,推著程昔在院子裏麵隨意轉轉。程昔側著耳朵聽他講話,不得不說,邵文釗是個非常有魅力的成熟男人,講話的時候慢條斯理的,要不是知道他的底細,誰能猜到他是道上麵混的,還是最凶狠的那個。就比如說他給程昔推個輪椅吧……為什麽還能透出這是在帶著自己的所有物,巡視自己疆土的王霸之氣?邵總,你是不是越俎代庖了,請三思。=_=隻聽邵文釗說:“我那邊的事情有進展了,今天來是給你送請柬的,順便來看看你。”程昔感覺到邵文釗停了下來,把一個東西放在他的腿上。程昔把輕薄薄的請柬從信封裏麵拿出來,手指摸到了一些凹凸不平的金粉和機器壓出來的大字,大約是雙喜一類的他猜。“謝謝你邵哥,這點小事還麻煩你親自跑一趟。”“沒事,你出事的時候我不在國內沒能去醫院探望本來就很過意不去,現在再不來,我怕你以後就不認這個哥了。”邵文釗被程昔的樣子逗笑,難得有心情與他開玩笑。程昔低下頭,露出一段白皙的脖子,他其實有點吃驚邵文釗的速度,畢竟任何一個布置的收網,都需要時間,這麽快就要快刀斬亂麻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邵文釗等不及了,一種是何榮那裏除了一些讓人不得不加速的意外。“一切都還順利嗎?”程昔問。“無須擔心。”得到邵文釗的回答程昔也安心一點,其實看人困獸猶鬥,真的是一件非常賞心悅目的事情,尤其是垂死掙紮的人,有一種讓人窒息的美感。“程昔,快樂一點,我覺得你是不是活得太辛苦。”“我現在很快樂。”程昔微笑。邵文釗當即大笑,“那就好。”“邵哥,謝謝關心。”程昔靜靜坐在輪椅上,美得像是一尊雕像,桀驁不馴的神情如同希臘神話裏古老記憶,“我這人天生比較懶,有什麽事情能省則省,但是如果有人捉住我不放……我也不是那種不會反擊的軟蛋。人若犯我,必十倍報之,所以我並不是在給自己製造麻煩,而是在解決麻煩。”邵文釗看著眼前微笑的少年,很難想象原來他是這樣的剛烈的性子。邵總摸了摸自己的戒指,他覺得每次見到程昔都能給他帶來不一樣的驚喜,真是個讓人十分期待的少年人。他其實很好奇,程昔這樣的人的底線在哪裏,會不會有驚慌失措的時候,失控的時候……一定會顯得非常可愛。程昔不是那種非要揪著舊仇不放的人,他在重生的時候就很看得開,上輩子的恩恩怨怨都已經是過去,沒必要為了上輩子還搭上自己的新生,但是似乎……這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程家對他的一次次的漠視就算了,但是千不該萬不該的是不斷挑戰他的耐心。父子兩個相見眼紅,刀劍相向一見麵就恨不得把對方幹掉的,應該也就算他和程彬這一對罕見的奇葩了。至於程蓉蓉,她又能無辜到哪裏去,她小小年紀的時候就知道把自己闖得禍推到別人頭上,到了初中更是變本加厲,她仗著自己有錢有勢沒去駕校學過車就敢開快車往外跑,出了人命她自己把責任推的一幹二淨,直接責任人直接變成了和她同車的同學。可憐她同學小小年紀,人生就毀在了這個臉蛋乖巧,但是內心堪比蛇蠍的女孩子手裏。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要是程昔選擇逃避他就把名字倒過來寫。風起了,有些涼,邵文釗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披在程昔身上,他的衣服上有很好聞的古龍香水的味道,衣領上的一圈貂毛又軟又暖和圍在程昔的脖子十分保暖。但是相比之下程昔還是覺得許根身上的味道更好,什麽香水都沒有,有的隻是沐浴液和青春的氣息,想起來,就讓人心動不已。邵文釗說:“你有分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