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猛的濃眉登時皺了起來。“葉小茂,我告訴你,你哥我是不差錢,可也不能慣著你亂花錢知道嗎?你老實告訴我,把錢整哪去了?是幹什麽壞事了?還是勾搭酒吧裏那些不三不四的娘們兒了?”丁猛在高聲質問的同時,眼前浮現出了葉茂發在朋友圈裏女歌手的照片。媽的,這小子該不是真被酒吧裏那些千年道行的狐狸精給忽悠玩了吧?話筒對麵的葉茂大概被丁猛粗豪的聲音嚇了一跳。“哥,你想啥呢!我能幹啥壞事?你老弟我是啥樣人你還不知道?我是那種看見個女的就發情的人嗎?你這不是冤我嗎,哥!”在最後的那個‘哥’字上,葉茂在聲音裏自動轉成了在丁猛麵前最擅長的腔調。這是他精心研修了十多年的絕學。因為他知道,從小到大,隻要他一用這個略帶委屈的腔調來對付自家大哥,哪怕是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麽,隻要不是過份到人神共憤的惡行,在大哥這裏基本上都能夠化險為夷。誰讓自家大哥是個實心眼兒的寵弟狂魔呢!丁猛果然習慣性地招架不住。沒辦法。在少年時代,當丁猛意識到是弟弟的出生才陰差陽錯地挽救了家庭,也挽救了自己幸福的時候,便不由自主地開始對這個弟弟疼愛有加。而兄弟倆足足七歲的年紀差,也讓日漸長大的他,自然而然地對這個小不點弟弟有了強烈的保護欲。尤其是父親常年在外登台演出,母親又必須在煤礦上忙碌,很多時候,照顧幼弟的任務便落在了丁猛身上。無論家裏還是家外,身邊總有一個小跟屁蟲跟著,哥啊哥的叫著,也讓丁猛在潛移默化中,生成了一份長兄如父的感覺。所以,他還真是很難抵擋葉茂修煉多年的親情攻勢。丁猛舒緩了語氣。“少跟我裝純了,你還真以為你是啥好人啊!那你給我說說,幹嘛一晚上兩萬塊還不夠花,你們是喝82年拉菲還是吃金條了?”嘴裏在損他,可其實丁猛心裏知道葉茂說得也沒有錯。他是從小玩音樂玩得入了迷,也很喜歡有漂亮眼睛的女生,可是這家夥還真不是那種風流好色的類型。即便大學時處過兩個女友,可也都是那種很正式很純粹的戀愛,絕對不是胡亂發情,四處打炮的下三濫。對麵的葉茂也提高了聲線,帶出了一份明顯的興奮。“哥,我不跟你扯謊,那兩萬塊錢,都讓我點歌花了!”丁猛:“……”“哥,你看到我發的那些照片了吧?就是那個叫白光的女歌手,唱得老好了,你知道嗎哥,我今天晚上把她的歌包場了,整晚上她唱得都是我點的歌!”丁猛:“……”“嘿嘿,你也知道我是鄉下人進城,哪知道no25的點歌費這麽貴,點了一晚上歌,再加上哥幾個多喝了幾瓶,兩萬塊……真沒夠。”丁猛冷哼了一聲。“葉小茂,你他媽不是剛說完自己沒發情嗎?這拿幾萬塊錢去捧一唱歌的女的,還好意思說你沒發情?”“不是不是,哥你看你又想歪了不是!我點她的歌,是和昨天晚上我跟你說的事兒有關,明白了嗎?”丁猛:“真的?”葉茂:“當然真,必須真啊!”昨晚兄弟倆從酒吧喝酒聽歌回來的路上,丁猛隨口問了問葉茂在北京的北漂生活有何打算。沒想到葉小茂同學眼前一亮,帶著股酒勁把自己心裏的想法和大哥說了出來。他還真是帶著自己的音樂夢想殺到北京來的。葉茂告訴丁猛,北京的搖滾圈已經沉寂了好久,一直都沒有特別叫得響的新人。他很想把大學時成立的樂隊再重新組合起來,爭取在這個市場真空的階段衝刺一把,試一試能不能出頭。而且他年紀雖輕,浸淫音樂的年頭卻不短,對搖滾圈的現狀也很有自己的看法。他當年組建的樂隊在一起足足唱了三年,配合上很有默契。幾個哥們兒在畢業後也都還抱有音樂夢想,對葉茂的想法可謂一呼百應。讓他頭痛的是原來的主唱在畢業後出了國,目前缺少一個嗓音獨特的靈魂主唱。丁猛到北京後的生意做得很寬,已經從單純的能源類公司發展成多種業務並存的綜合型公司,和娛樂業也打過交道,並且頗有幾個交厚的朋友,所以對這個行業並不陌生。聽葉茂這麽一說,倒也沒覺得他是在葉公好龍,說的也算是靠譜的事兒。在聽到弟弟正犯愁找不到好的主唱歌手時,丁猛心中一動,急忙提醒了葉茂一句。“男的唱搖滾不稀奇,還記得你當年第一次聽羅琦唱《選擇堅強》時,一口氣說了十多個牛逼,然後被老媽打了一巴掌的事兒嗎?”葉茂哈哈笑了兩聲,走了兩步後,忽然收住了腳。“我靠,哥,你是不是在暗示我應該找一個女主唱啊?”第8章 丁猛確實是這個意思。在生意場上打拚多年的他,很明白出奇製勝是各行各業通行的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