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範平現在要做的,就是必須把按摩館出現‘敵情’的消息迅速傳遞過去。不知道白簡那邊是不是很忙碌,範平在衛生間的腿都蹲麻了,他還沒有給自己回複微信。終於,在範平快要堅持不住暈倒在廁所的當口,手機裏傳來了微信清脆的提示音。“知道了。”葉茂給樂隊租用的排練場地在一棟商務大樓的二十三層。除了幾個北京有名的錄音棚在此駐紮,這裏還有幾層是專門租給各類音樂人用來排練的場所。一般來說,很少有人會這麽早過來,畢竟混娛樂圈的人多半都是夜貓子,可以熬夜,不擅起早。所以當白簡第一次出現在樂隊眾人麵前時,他發現除了葉茂還算比較精神外,其他三個男的都像是被放了一半氣的氣球,全是癟癟塌塌,哈欠連天的樣子。這三個蔫神都是當年葉茂大學時樂隊的成員。樂隊雖然始終是地下運行的狀態,卻有個很響亮的名字,“捍衛。”樂隊成員的分工是:主音吉他手葉茂,節奏吉他手丁一,貝斯手方守義、鼓手皮彥。四個人都是來自北方的漢子,雖然身材有胖有瘦,頭發有長有短,身高卻一水的都在一八零向上。所以當葉茂將白光小姐領到大家麵前時,見慣了北方高個女孩的三個漢子,倒也沒有對‘她’修長挺拔的身材感到意外。當然,三個人六隻眼睛在白小姐全身上下好一頓掃射是不可避免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一群單身雄性動物裏出現一個頗具姿色的異性,大家多瞄上幾眼,讓眼睛吃點冰淇淋,倒也符合人性的特點。綽號‘嫩牛五方’的方守義用胳膊懟了懟一邊綽號‘皮炎’的皮彥。‘綠帽子’挺牛逼啊,不聲不響的,就整來這麽靚的一個妞。模樣兒是沒的說了,就是不知道嗓子怎麽樣,唱得響不響!”葉茂名字裏的葉、茂兩個字,在這幫家夥的嘴裏,被毫不留情地賦予了綠葉與帽子的聯想,繼而,又完美地拓展成了‘綠帽子’的稱謂。皮彥咳了一聲,捏了捏大過常人很多的鼻子。“綠帽子聽過她唱夜場,說是唱得他骨酥肉麻、神魂顛倒的。他耳力不弱,既然這麽說,那應該錯不了吧。”站在他倆身後的丁一也探過頭來,“那可不好說,你們看綠帽子的眼神兒,跟特麽蜜蜂看見了花心一樣,緊盯著那丫頭不放,明顯是動物在春天要發情的節奏。這種狀態下,他那耳力還保得了準嗎?”嗯嗯,還是咱們‘丁姨’看得透徹。白簡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表情與身形,盡可能讓自己不要表現出男性化的特點。樂隊成員粗豪的眼神和竊竊私語沒有逃過他的眼睛和耳朵。他知道,身為一個還算漂亮的‘女人’,要想做好一個搖滾樂隊的主唱,沒有兩把刷子,在這些男人中間混 ,肯定是不行的。葉茂拍了拍手掌,“哥幾個,咱們樂隊今天總算是聚齊了,白小姐做為主唱,能不能跟大家夥配合好,隻有上場子比劃比劃才知道。現在我宣布,‘捍衛’重組後的第一場全員練習,正式開始!”一連合下來兩首歌後,白簡擦了擦額頭的細汗,走到一邊座位前去拿自己的手機。他雖然半低著頭,似乎沒有太留意其他人的言行。可事實上,從眼角的餘光裏,卻早已經看到了葉茂的洋洋得意和另外三個男人不可抑製的興奮和讚許。他知道,自己剛才那兩首歌的表現,用葉茂他們幾個的口頭禪就是:老他媽斃了!因為樂隊剛才演唱的,是當年搖滾女皇羅琦的兩首名曲。無論難度還是技巧,都可以說是搖滾歌曲中的峰值了。當白簡乍一開口,那把低沉磁性並獨具中性特色的聲音,如銀瓶迸裂,毫無意外地抓住了那幾隻對好聲音格外敏感的耳朵。待到兩隻歌唱畢,那幾個北方漢子已經毫不掩飾自己讚賞的表情了。玩音樂的人,對人的長相身材看得一般,可是對好聲音,卻看得比什麽都大。看來自己在樂隊內部的第一關,算是過了。可是第二關,馬上就來了!大概是早上喝了滿滿一大杯的豆漿,剛才又和樂隊連續排了兩首歌的緣故,白簡這會兒有一種強烈之極的…尿意。老天,真是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白簡在進入排練場地的時候,便已經細心地觀察了一下。他們排練的這一層共有四個排練場地,而這四個場地共用的,是一個衛生間。這讓他有一種焦躁和緊張。因為他真的不敢確定,當自己混入女廁所的時候,其他場地裏,會不會有女生也剛巧在洗手間裏。雖然自己曾經大膽地假設過,女廁所一定沒有什麽特別的,隻要自己加小心,鎖好門,就會安全過關。可是,可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自己真的被人發現是個男的,卻混進了女廁所,那不就成了傳說中鑽女廁所的大變態和臭流氓了嗎?那種雞飛狗跳的場麵,想想就覺的可怕!所以……還是憋著吧。白簡抓起座位上的手機,深吸了一口氣,想看看剛才微信發來的信息,也順勢分散一下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