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弄好了!”白簡在墨鏡後看著那兩隻比自己大了好幾號的腳掌,心裏暗暗嘀咕。這家夥,也不知道家裏是不是殺豬的,從小吃的油水多,要不然怎麽什麽東西都長得這麽大呢。好在這人看著外表粗豪,倒是個很講衛生的人。一雙腳幹幹淨淨,趾甲整齊,也沒有很多男人常有的異味。他心裏想著這些,手上並未閑著,早就故意摸索著摸到了丁猛的腳。中醫有雲,鼻子出血時,馬上用拇指和食指捏腳後跟,左鼻孔出血捏右腳跟,右鼻孔出血捏左腳跟,即可止血。此時丁猛兩個鼻孔皆在流血,白簡便一刻不停,捏完左腳又捏右腳,直到旁邊的範平拍掌脆呼起來。“好了好了,丁先生您的鼻血真的不流了!小白,還得是你,真是見血封喉…啊不對,真是手到病除啊! ”丁猛眼看著白簡的手抓住自己的腳,輕輕放在他大腿上,再用手指摸到腳跟的穴位上,用力揉按。按完左腳,又是右腳。按摩師手指天然的微涼與他指尖滲出的熱度形成了鮮明而獨特的對比。那種奇妙的觸感,讓他莫名想起在東北老家的時候,冬天室外冷到零下三十度,自己卻在零上二十八度的室內吃冰棍,很有一種渾身毛孔舒適得冒泡的反差爽。而在這舒爽的感覺之後,丁猛心底開始湧上一股既有些羞愧、又莫名興奮的情緒。羞愧的是,剛才發現流鼻血後,自己信口開河地對白簡耍了一場臭無賴。興奮的是,他覺得似乎已經驗證了昨天晚上困惑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自己的身體,在麵對這個同性盲人按摩師的親密接觸時,真的會燃起一種奇妙的欲,望!這個仿佛神來之筆般出現的按摩師,真的像對症的良藥,入口或苦,卻有回甘。原來夢裏的一切,也並不都是反的!丁猛的鼻血,當然不是白簡撞出來的。這一點,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就在方才,在白簡摔倒在自己懷裏的時候,那種肌膚相接的觸感,讓丁猛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裏燃起了一團火。與此同時,渾身的血液,像是埋藏在死火山底部多年的岩漿,忽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道牽引著,汩汩地從下向上奔湧、蒸騰,一直衝到了腦門上。那種熱血奔流著一起往腦袋上衝的感覺,真的是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會知道那勁道有多麽激昂有力。似乎連一秒鍾都不到,丁猛便感覺自己的鼻子又酸又漲,像是被誰重重打了一拳。旋即,便有兩道粘稠熱辣的東西從鼻孔中噴了出來。沒錯兒,他噴鼻血了。因為和一個夢中出現過的男人摟抱在一起,觸動了身體的閥門,噴血了。而這種毛頭小夥都少見的衝動,在自己這個年近三十的大男人身上出現,自是讓他又躁又尬。所以在情急之中,丁猛沒有辦法,隻能順水推舟說是被對方撞到了鼻子,也算是這當口最說得過去的解釋了。隻不過,掩飾了自己,卻冤枉了對方。所以眼下,看著白簡認真且毫不嫌棄地在自己的腳底按來按去,丁猛當真從心眼裏感覺到有些羞愧。而且,讓他愈發有些困惑的是,眼前這個麵無表情、亦冷亦熱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一個瞎子呢?媽的,管他呢!就算他真是個瞎子,也是個與眾不同,能讓死火山複燃的瞎子,是自己身體的拯救者,不是嗎!白簡把丁猛的兩隻腳輕輕放在沙發上。“丁先生,這會兒好多了吧。您先在這兒仰著臉別動,穩定個三兩分鍾後就徹底沒事了。”白簡隔著墨鏡偷偷瞄了眼丁猛的臉,不看倒好,這一看,差點破了功,險些脫口笑了出來。那張向來痞氣十足、有些社會哥氣質的臉,現在卻莫名有點喜劇諧星的感覺。也怪不了他。誰鼻子裏插著兩個滲血的長紙卷,下巴和嘴角滿是橫七豎八血汙的時候,還能威風八麵、大哥上身呢!不過說來也怪,這個北方大漢眼下看起來有些尷尬、甚至有些可憐的樣子,倒比他黑著臉時多了點可愛。大概人的骨子裏,都是更同情弱者,喜歡有點可愛的人吧。“謝謝白師傅,我感覺也沒事兒了,就是弄了一臉的血,髒了吧唧的,我去貴賓間洗個澡,順便就在那裏等你做激素按摩了!”我擦,什麽人呢。都狼狽這個樣子了,還沒忘記要增加雄性激素的事兒,真是醉了。白簡在墨鏡後給了丁猛一個狠狠的白眼兒。剛覺得他有點可憐,轉身就又讓人覺得可氣。明明鼻子不是撞的,卻流了這麽多血。以自己的經驗,再根據他的身體狀況看,很明顯就是中醫裏的陽亢之狀。說白了,現在是秋躁的季節,身體過於強壯陽剛、雄性激素分泌過旺的男人,就很容易出現流鼻血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