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就咱們小公爺那個名聲,指不定這些人,都是他發了銅子兒,請來撐排麵的。姑娘咋還倒收錢呢!」


    陳望書一梗,她是該覺得自己個被小瞧了,還是該覺得自己被內涵了?


    迎親的車隊一路上吹吹打打的,很快便到了扈國公府,陳望書下了馬車,以扇掩麵,乖巧的跟在顏玦身側,全程聽著中人發號施令,完美無缺得像是個被輸入了指令的機器人。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陳望書聽著這話,宛若聽到了殺青打板的聲音。


    到了這一步,在大陳朝而言,就算是禮成了!打這一刻起,顏玦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孫猴子再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指心了。


    木槿同白瓷一左一右的將她扶進了房中。


    顏玦的小院,名喚武德院。在扈國公的北麵,單獨開了一個角門,方便他進出。


    院子裏空鬧鬧的,連樹都沒有一棵,隻有一個小型的演武場,但上頭的兵器都已經鏽跡斑斑的,練力氣的石鎖都落了灰,一看主人便很少練武。


    「白瓷給我鬆了腰帶,換身輕快的衣衫,再把咱們準備好的吃食端上來。先前哭得倒是有些餓了。」


    說話間木槿撩開竹簾走了進來,低聲說道,「姑娘,小公爺院子裏的人倒是不多。一個叫允植,是在他身邊貼身跑腿的小廝,跟著小公爺的時間不長。」


    「另外有兩個嬤嬤,一個姓宋,一個姓姚,看著都不是好相與的;兩個大丫鬟,一個叫珍珠,一個叫茉莉,這兩個是打小就在跟前伺候的。珍珠是太後娘娘賞賜的,茉莉是國公夫人安排的。」


    陳望書點了點頭,並沒有放在心上,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們,還差這麽一時半會兒的?


    陳望書自顧自的用完了點心,又用了廚房送來的喜宴,吃喝梳洗完畢了,顏玦方才帶著一身的酒氣,從外頭走了進來。


    一個看上去十分眼生的小廝,有些不耐的扶著他的手,任由他東倒西歪的。


    陳望書看在眼中,這個大概就是伺候不久的允植了。


    「把他交給我,你下去罷。」


    那允植將顏玦一推,草草的行了禮,快步的走了出去。


    陳望書發誓,她瞅見了這廝的白眼兒!


    陳望書想著,同情的看了一眼顏玦,喂,大兄弟,你裝過頭了啊!扮豬吃老虎不是這樣幹的啊,人家直接就把你當豬收拾了啊!


    待門一關,顏玦先前還迷茫的眼神,頓時清亮了起來。


    他拿起茶壺,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咕嚕嚕的涑了口,方才對著陳望書傻笑起來。


    「娘子可真好看。」


    陳望書嘿嘿一笑,「這句話當是我來說才是。」


    顏玦一愣,倒是沒有想太多,給兩人斟了酒,又牽起了陳望書的一指頭發,同自己個的頭發纏在一起,手腳麻利的打了個同心結。


    隨即拿起一把剪刀,將這頭發剪了下來,裝進了他早就準備好的香包裏。


    「玦滿心歡喜,從今日起,卿卿便是我家人了。」


    「頭發也能做成毛筆。」陳望書瞅著那個香包,下意思的說道。


    待一說完,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她在口胡些什麽呢?明明氣氛正好,不用撒花搖燭,就能春宵帳暖。


    可她卻想著她被砸死之前,剛去看過塑料閨蜜生的娃兒,那娃兒的胎毛,便被做成了毛筆。


    顏玦一愣,找補道:「望書你不愧是出自書香門第,竟然想得這般雅致。」


    陳望書哈哈一笑,拿起酒壺斟了酒,亮晶晶的看著顏玦的臉,務必要將那令人心神蕩漾的氣氛找補回來。


    她絕對不承認,臨門一腳,她有點慫了。


    雖然她自詡風流影後,天天口嗨要養娛樂圈最好看的小鮮肉,可一直口嗨,一輩子口嗨。


    就這就這?養他們她不容日日對著鏡子養自己個!


    顏玦還是頭一個。


    陳望書穩了穩心神,看著顏玦那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絕對不能慫!正所謂一招定乾坤,今夜便是決戰紫禁之巔,選出誰是當家做主之人的關鍵時刻!


    她想著,端起酒盞,嬌羞的遞給了顏玦,微微低頭,露出了她修長又白皙的脖子。在顏玦接盞的時候,她的小手指輕輕的從他的手心中劃過,若有若無的,令人心癢難耐。


    若這還抵擋得住,那顏玦就不是柳下惠,他是個太監!


    顏玦卻是小手一抖,那杯盞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悅耳的聲音。


    陳望書低頭一看,好在杯子是銀的,摔不爛!這交杯酒是有毒還是咋地!


    顏玦訕訕的笑了笑,拿過酒壺,忙給自己再倒滿了,端起了酒杯。


    陳望書拿起酒杯,嬌羞的同顏玦共飲了交杯酒。


    這酒剛一下肚,陳望書便覺得一股火騰的燒了起來,正所謂酒壯慫人膽,「咱們安置吧」,那句話含在嘴中,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便聽到顏玦苦笑出聲,「望書,有些話我得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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