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天一聽,喜出望外。「哎呀!是本家,我也姓蕭,以我的年紀你當我兒子綽綽有餘。」


    「這裏是……哪個國家?」由他們的服飾看來不好分辨,初唐、中唐、晚唐差距不大。


    雖有疑問,蕭敬天仍耐心地回答,「大唐。」


    「長安離這兒有多遠?」他隱約記得自己一直往西飄,某個十分強大的力量牽引著他。


    「可遠了,坐馬車起碼要一個月。」大唐土地遼闊,平和鎮是西邊的小鎮,三麵環山一麵環湖,進出以行船居多,湖的東邊有條渠道流進大河。


    「你知不知道準南王府的小王爺楚天仰?」剛清醒的蕭墨竹急著知曉一切,他想了解他有沒有錯過什麽。


    「你是指前陣子墜馬,以前立了不少戰功的小王爺?你和他有交情?」難道他們救回來的是京裏的達官貴人?


    籲了口氣,他困難的搖搖頭。「有個朋友在王府當差,我擔心他有事。」


    他沒說明這位朋友是名女子,是他心愛之人,他還理不清現況,尚不打算多說。


    「我們可以替你打聽,你安心的養足精神,別想太多,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我們是你的家人。」蕭敬天勸慰道,同時心想,雖然有些自私,可他希望,這男子能代替他早逝的獨子在此安居樂業,陪伴他們二老。


    「琅兒……」朱玉娘難掩喜悅,笑中含淚。


    見妻子久久不能平複自己激動的情緒,蕭敬天輕摟著妻子肩頭,給予適度的撫慰。


    「夫人,我不是你的兒子,抱歉。」看到她慈祥麵容,他想到凡事隻為兒子著想的親娘。


    「喊……喊我一聲娘好嗎?我知道我的琅兒已不在人世,可是我們撿到躺在林子裏的你,你當我的兒子好不好?」她需要一個安慰,忘記獨子已死的痛苦。


    蕭墨竹看見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思念,不禁動容的一點頭。「娘。」


    「好,好,我的乖兒子,娘很欣慰,你別看,我哭得很醜……」她忍不住,失而複得的歡喜叫她淚流滿麵。


    「不,娘不醜,在我眼中你是一尊菩薩,心腸軟得像豆腐……」


    他伸手想要安慰眼前的婦人,卻在看見自己的手時一怔。


    咦?這是他的……手?!


    見到手背上有道泛白的淺疤,蕭墨竹訝異極了,幼時他因為頑皮而上山抓鷹,反被護雛的老鷹抓傷手,當時血流如注,留下消除不了的疤痕。


    而他此時所見的疤痕和他原本身體有的一模一樣,相同的長度、同樣的位置,而這隻手,小指微向外翻,無一不像……


    他呼吸忽地加重,眼露一絲異彩。


    「你這孩子真會說話,娘這張老臉皮都要紅了。」她破涕為笑。


    「娘,可以給我一麵銅鏡嗎?」有件事他一定要確定,迫不及待。


    「銅鏡?」朱玉娘不解他的用意,以為他重視麵容,命丫鬟秀兒取來一麵磨得光亮的鏡子。


    急迫地對鏡一瞧,他既驚且喜,不敢相信老天爺居然如此善待他,不隻把他的魂魄送到唐朝,連他的身體也一並送來,逃過那場大地震。


    蕭墨竹有說不由的歡快,亦有感傷。身體與魂魄皆在大唐,那他和大明的牽連就此切斷了嗎?他日漸老邁的爹娘又將由誰奉養?


    「你的身子目前不適宜太過勞神,放寬心靜養,把身子養壯了,到時你再想想以後要做什麽,不用著急。」他太瘦了,得找個武師教他幾招拳腳功夫,練練身體。


    「謝謝爹。」見到中年男子眼中的期盼,蕭墨竹艱澀的認了個父親。


    一聲爹,縱使是鐵漢內心也柔情萬千,背過身的蕭敬天輕應,不讓人瞧見他泛紅的眼眶。


    「夫人,夫人,你看花花家的小雞又不吃小米了,真是挑食呀!咱們不給它吃,餓它幾頓如何……」


    城外二十裏地有座靠山邊的小莊子,灰牆約七尺高,占地十來畝,內有主屋三棟分正廳和東西院落,每個院落各有六間屋,正廳後方是主人房,旁邊有小間隔房是夜裏服侍主子的下人房。


    東西院落後麵又有獨立的兩排平房,東邊是男仆、家丁等男人住的仆役房,西邊則是婢女、丫鬟、上了年紀的老嬤嬤,一律是女的才能住的小院落。


    不過目前這些房舍空了一大半,莊子上的仆人並不多,看門的是瞎了一隻眼的六旬老翁,打雜的長工爛了一條腿,拉車的馬夫脖子是歪的,一名家丁缺了條胳臂,老帳房牙沒了,廚房大娘有張麻子臉……


    莊子內盡是諸如此類看來不中用的仆役,可其實這些人都身懷絕學,個個有一身好功夫,一般宵小翻牆入內,十個有八個被打出去,另外兩個是嚇到尿褲子,鼻青臉腫自個兒滾蛋。


    買下莊子的公子不知上哪找來這些高手,雖不起眼、貌不驚人,卻十分好用,對新主子也十分忠心,平時看來鬆散,一有事卻是擋在目前前頭。


    「把花花宰來做湯,小雞們就乖了。」沒了母雞的庇護,看哪一隻還敢不聽話。


    「夫人,你不能殺了花花啦!不然小雞們很可憐,會養不大。」太殘忍了,居然要把花花吃掉。


    穿著樸素的夫人下頷往上一揚,輕嗤一聲。「我養雞本來就是拿來吃的,你當養小貓小狗養來玩不成。」


    「可是人家跟花花有感情,從它還是小小雞時就是我喂大的,我不忍心吃它。」綠衣丫鬟哭喪著臉,一副控訴對方冷酷無情的樣子。


    「要不把珠珠吃了,它看起來很肥……」肥肥嫩嫩的肉,下薑、下紅棗去熬煮最入味。


    「不行、不行!珠珠有一窩小雞還沒孵出,我們不能讓雞死卵中。」她護得很,把雞當孩子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存心讓夫人我餓死是不是。」夫人揚起眉。


    「我們可以到莊子外頭買。」附近有不少農家養雞,他們吃不完會向外兜售。


    「夫人我沒錢。」她兩手一攤,表示兩袖清風。


    「夫人……」丫鬟急得快哭了。


    「香芹,夫人是逗你的,你可別真的哭了,小雞不吃小米是因為夫人太浪費了,喂它們吃白米把肚子吃撐了。」一名紫衫丫鬟笑著走過來,她提的竹籃子裏是剛拾來的雞蛋,滿滿一籃。


    「吼!夫人能不能一天不嚇人,要不是素心姊告訴我實情,瞧我被你嚇得膽子快破了。」真壞心,偷偷喂了小雞還害她白擔心一場。


    素心在一旁吃吃笑,看香芹氣得直跺腳,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瞪人。


    自從離開淮南王府,原本膽小怕事的香芹越來越大膽了,不隻敢徒手抓雞抓老鼠、一棒子打死偷吃雞的蛇,還不把主子當主子,常吼來吼去,吼得嗓子都啞了。


    不過當了主子的季曉歌一點也不在意,反而樂在其中,她覺得這才有家的感覺,沒有上下主仆之分,大家和樂融融像一家人。


    因為她是庶女的緣故,但在勢利的季府裏,爹爹不喜她,大娘、姊姊容不下她,自己親娘又多病,所以她十分向往有個熱鬧的家。


    「我無聊嘛!成天沒事做快悶出病來。」隻好拿她當消遣,打發打發時間。


    香芹氣到快要七竅生煙了,很無奈,卻又隻能婉轉的壓下衝到嘴邊的大吼。


    「那你去數數錢,核對帳本,京裏的陳掌櫃不是給你送來這個月的利潤,你好歹撥撥算盤珠子,衡量衡量該給我們漲多少工資。」


    「夫人不識字。」季曉歌十分無賴的說道,硬說自個兒是目不識丁的大文盲。


    其實她本來識字不多,但是她有個嚴厲的先生,督促她讀書,寫一手漂亮的字,左手撥算盤,右手能記帳,盡量讓她多懂一些事物,以免日後生計困窮。


    那個人便是魂魄附在小王爺身上時的蕭墨竹。


    隻不過算帳仍是件令她頭疼的事,她能避則避。


    「哪有人這般耍賴的,夫人你還要不要臉,欺負丫鬟還這麽得意。」可惡,主子不能打,否則她……


    「夫人不要臉,你現在才知情呀!多吃點補腦的,你都變笨了,夫人我真為你的將來擔心,要是你越來越笨嫁不出去,夫人豈不是要養你一輩子。」季曉歌調侃著她。


    「夫人!」實在忍不住的香芹握起小粉拳,朝她家夫人大吼。


    季曉歌滿不在乎的笑著,眸底卻閃過一抹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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