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送你回家收拾行禮,我再去付三司使那裏請命。」


    陳望書點了點頭,同顏玦相視一笑。


    興許是兩個人在一起久了,說話辦事越發的有默契起來。


    陳望書覺得,她就是眨一下眼睛,顏玦都能夠知曉她是眼睛裏進沙子了,還是單純的想眨眼睛了。


    奇族,蜀地,女神醫?


    這幾個詞,分開看沒有什麽,可聯合起來,是否覺得莫名的熟悉?


    木樨族,蜀地,女神醫?


    天底下興許有這麽巧的事情,可陳望書總覺得,宮中的那位女神醫,同顏玦的「母親」,不對,應該說同扈國公的原配夫人,可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這世道,有神醫本領的女子,可不多。


    還有大皇子的病情。皇後小心求醫那麽多年,不可能貿貿然就相信一個江湖遊醫。


    先前陳望書同顏玦在風雪夜看到皇後出宮見神醫,還猜想她八成是中了某些人的圈套,大皇子腿傷這麽久不愈合,怎麽可能在這個關頭,恰好尋到了神醫。


    後來出了黎玉昭的事情,陳望書方才想清楚,皇後並不是偶然遇到了來京城的女神醫。


    這女神醫乃是她們特地從蜀地請來的,治好黎玉昭的外祖母,是他們給「女神醫」的一個前置考驗。


    女神醫十成十,便是利州的奇族之人。


    顏玦亦是這般想的,所以,這趟利州之行,他們是非去不可。


    ……


    一輛馬車飛快的行駛在官道上,朝著利州飛馳而去。


    而在臨安城中,平王府裏發出了一聲驚天尖叫!


    「王爺,王爺,您怎麽了,您醒醒啊!」


    老管家抱著躺在椅子上的平王,使勁的搖了搖,鼻血糊了他一臉,被管家這麽一搖晃,剛剛結好的痂又裂了開來,鼻血噴湧而出。


    老管家又是一聲尖叫,「來人啊,來人啊,快些傳太醫。」


    「王府裏遭了賊,王爺叫人給打暈了。」


    平王聽著這淒厲的交換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不要把事情鬧大了,嫌我丟臉丟得還不夠嗎?」


    他說著,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可一動,便像是殺豬一般,嚎叫出聲。


    「啊!疼!管家,快快快請神醫來,我的腿……不,我全身都不能動了,一動就痛死了。」


    管家大驚失色,冷靜下來,卻是硬著頭皮說道,「王爺,現在那神醫成了您的小娘,她是宮妃,不能進府給您瞧病了。」


    去往利州的馬車上,陳望書樂嗬嗬的啃著蠶豆。


    「這蠶豆啊,不能沒有殼。沒有殼,它就沒有靈魂了。來,郎君,你給對上一個!」陳望書咬破了一顆蠶豆,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這大皇子啊,不能有好腿。有好腿,他就沒有良心了。」


    顏玦自信滿滿的對上了,給自己個亦剝了一顆蠶豆。


    他動作斯文,剝得慢騰騰的,同陳望書就差盤腿上炕的豪邁舉動,截然不同。


    「若非利州有異,我還當真不想出臨安,留在那看平王痛苦難堪,簡直不要太美。我定是請了十個青樓小倌,在他床前跳舞。」


    「他若是心癢難耐,那又動彈不得;他若是惡心想吐,那連嘔吐都不得……想想都太開心了。」


    「不過咱們出來也未必是壞事。官家同平王,指定頭一個就懷疑咱們。」


    顏玦聞言,神秘一笑,搖了搖頭,「放心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玦從娘子身上,學了許多,現學現用,平王九成九的恨透了薑鄴辰。」


    陳望書一聽,簡直是大喜過望。


    這不就是剛撿了錢包又繼承了遺產,喜上加喜啊!


    「怎麽說?你也真憋得住,這眼瞅著都快要到利州了,你方才說起。」


    若換做是她,早就把牛吹從東土大唐吹到小西天了,再往前走走,那都能取到真經了。


    「倒也沒什麽,我使了林叔。從平王府**而出,然後進了七皇子府。路上十分小心的……叫一個賣胡餅子的小販,瞧見了。」


    「薑鄴辰從高家新得了一個護衛,使用輕功之時,右腿略有些哆嗦。林叔沒有露臉,卻仔細學了他的腿。」


    陳望書哈哈笑了出聲。


    平王府利用在先,薑鄴辰受累再次被禁足不說,還落下了個同長嫂不苟的罪名,恨平王入骨,遣了身邊的暗衛將他暴揍一頓,並且偽裝成劫匪入室……這邏輯,是多麽的通暢,多麽的完美!


    兩人說笑著,門外傳來了橙武的聲音,「大人,縣主,咱們已經到了利州城,馬上便要進城門了。我瞧著城門之前,好生熱鬧。」


    「不像是尋常百姓,倒像是軍中之人……也不知道,今日這裏有什麽大事。咱們可要立即進去?」


    陳望書一聽,整了整衣冠,「不必驚慌,這都是來迎接我同顏玦的。」


    橙武手一抖,頗為無語……敢情這利州城的人,個個都生了千裏眼,順風耳。知曉他們要來暗訪了,敲鑼打鼓出城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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