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譚右軍手臂一抖,手中的長槍,竟像是變軟了的口香糖上,附著顏玦的衣袖,便想朝著他的麵門襲去。那長槍破空發出的細細聲,宛若毒蛇吐信子,令人生寒。


    但顏玦絲毫沒有半點恐懼,他像是一尊大佛靜靜的杵在那裏,毫無感情的看著,蹦躂的孫猴子。你以為自己是在大鬧天空,其實在人家眼中,不過是跳蚤蹦迪罷了。


    突然之間,顏玦動了。


    譚右軍隻瞧見了一絲殘影,他感到耳邊一陣風吹過。在戰場上千錘百煉出來的直覺,讓他就地一滾,長槍朝著空中刺去。


    譚右軍刺了個空,額頭上生出了汗珠子,他以為自己險險避過,鬆了一口氣,剛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脖子上,已經架著一把長劍。


    那長劍閃著寒光,就在他的鼻息之下,那熟悉的鐵鏽味,直衝人的天靈感,令人作嘔。譚右軍驚訝的仰起了頭,看向了顏玦。


    這個少年依舊是站在那裏,麵無表情,仿佛這裏每一個人,都欠了他八百大子,還捅過他爹一刀。可他知曉,先前他們以為他是一個靠吹牛翻身的二世祖,那是大錯特錯了。


    這柄劍,殺過多少人,方才會有著這麽濃重的血腥味兒。


    仔細一看,那劍身之上,滲著不祥紅色,那是沁入其中的鮮血。


    他知曉,顏玦收斂了自己的殺氣,若他是北齊人,現在早已經人頭落地,叫人把狗頭當球踢了。


    譚右軍拱了拱手,倒是也沒有耍賴皮,「是我輸了,小將軍帶病打仗行不行,我不知曉,這手底下的功夫,卻是俊俏得很。」


    「咱們老將軍,殺人跟手撕雞似的,那是天生神力。小將軍雖然不同乃父,但技藝超群。我們武夫,沒有什麽好說的,誰強便聽誰的。」


    「我譚右軍技不如人,輸便是輸了。」


    顏玦將劍從譚右軍的脖子上收了回來,譚右軍鬆了口氣,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


    顏玦眼睛一掃,看向站在一旁神情各異的其他將領,「你們,要一起上麽?舟車勞頓,我夫人怕不是已經餓了。一起上,別浪費我的時間,趕著去用飯。」


    先前還對顏玦有幾分改觀的人,一聽頓時炸了。


    那穀家的雙胞胎,板斧一舞,齊聲道,「戰場哪裏有什麽一對一,小崽子大放厥詞,瞧不起爺爺們,一起上便一起上,風大不怕閃了舌頭,不過贏了譚右軍,就當自己個天下無敵了。」


    「兄弟們,上!不上還當爺爺們慫了!」


    這一回,不等他們動,顏玦便先動了。


    看起來,他當真很想立刻帶著陳望書去用飯。


    雙胞胎穀家兄弟,瞧見顏玦過來興奮的嗷嗷叫了起來,提著板斧便迎了上去。而站在他們身後的宋左軍,取下肩上的大環刀,揮了揮手,從他身邊衝上了一大群人,全都朝著顏玦衝了過去。


    陳望書打了個嗬欠,一旁的木槿,忙從袖袋中取出了一顆杏幹,遞給了陳望書。


    陳望書拈起了輕輕的放在了嘴中,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


    「陳娘子倒是同你祖父,大不相同。」


    「哦,您以前,也在東京城裏當差麽?說起來您說了譚右軍,宋左軍,倒是還沒有說起你自己個。這裏看著左右兩軍對壘,其實,你才是當家話事人。」


    開不開城門,宋左軍說了可不算。擺手的,是眼前這位刀疤書生。


    書生笑了起來,「能掐會算,像神仙一般,這一點,倒是同陳府尹一模一樣的。學生皮嶺,先帝在位時,也曾經中過進士,有幸得到陳府尹的點撥。」


    「當家話事人,倒是稱不上。也就是待得久了,兄弟們給我一些臉麵罷了。」


    「哎呀呀,看來我們小將軍又要贏了。虎父無犬子,若是國公爺知曉,定是要高興壞了。」


    陳望書眯了眯看眼睛,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那書生,笑了出聲。


    「先生說話,不老實。」


    陳望書說著這麽一句話,走向了站在人群中的顏玦。


    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其他的人,已經全部都被他一個人給揍趴下了。


    顏玦衝著陳望書笑了笑,伸出來,摸了摸她的頭,「一會兒就去用飯了。」


    他說著,對著地上躺著的宋左軍伸出了手,「顏玦,在扈國公出現之前,暫時代領襄陽城。玦擅長單打獨鬥,並未帶過兵,是以,還需要宋左軍同譚右軍,傾囊相授。」


    「若換做平時,再戰三百回合,沙盤對陣……種種都好。隻是如今局勢危急,玦雖然不才,但既然來了這裏,便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來的。」


    宋左軍握住了顏玦的手,站了起身。


    他顧不得拍身上的塵土,便說道,「小將軍跟我來。穀一穀二,領著弟兄們繼續巡邏,以防齊人突襲。」


    穀一穀二一聽,一個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扛起了大斧頭,便領了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巡城去了。


    陳望書一進門,便被這牆上掛著的輿圖,還有屋子中間的大沙盤,給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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