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又作雲淡風輕:「太太是個財主,你可別心疼銀錢。」


    「你這話說的,哦,對了,我有東西給你。」徐湘湘帶來的嫁妝裏最有價值的便是徐尚書留下來的書了,當然,徐家底蘊和沈家沒辦法同年而語,可是徐老尚書能夠從一個屠戶的兒子從而一躍而起,他的經驗還是很值得借鑒的。


    她把一個小紅木箱子搬過來遞給沈矜,「也不知道你看不看的上,這是我祖父的心血,我和我弟弟一人分了一半,都是他老人家科舉上的不少心得。」


    沈矜驚喜的翻了翻,「這是好東西啊。」


    「既然好,你就收下,到時候……」徐湘湘想說如果他們有了孩子當然就傳給自己的孩子,可是現在才剛嫁過來一天倒是不好說這個話,所以推說去陸氏那裏快步走了。


    沈矜則抱著紅木箱子去了書房,他書房伺候的有倆個丫頭,沈矜吩咐道:「等天色晚了你們提醒我一聲。」


    「是。」


    這倆丫頭都是伺候過沈矜多年的,所以打趣他:「可見咱們哥兒成婚後更顧家了。」


    沈矜對她們的打趣那是一笑置之。


    再說徐湘湘這邊,她過來的時候陸氏的大丫頭翠暖正帶著一個紮著花的婆子過來,看到徐湘湘了連忙過來請安。


    「大奶奶,這是彩衣坊的洪老板,太太正好讓她給您做衣服呢。」


    這婆子乖覺的很,一聽到翠暖喊她大奶奶,忙殷勤的跟她搭起話來,進來屋子裏,陸氏對洪老板不客氣道:「洪老板,我兒媳婦是從湖廣來的,我們這邊時興的衣裳和她們那邊不同,你可得拿出看家本事來。」


    洪老板不敢多事,忙從自己的帶來的包袱裏拿了一本冊子出來遞給陸氏:「太太請看,這是我們彩衣坊最時興最華貴的衣服了,絕對不會墜了沈家的名聲的。」


    說是幫徐湘湘做衣服,但全程都是陸氏在指定,「這條霞彩千色梅花嬌紗裙不錯,這個紗一定要用有金線的,這樣才看起來貴氣。還有那條錦繡雙蝶鈿花衫,這個花箔我給你,你要都跟我貼好才行。」


    這樣的財主洪老板伺候的更加殷勤,最後陸氏統共選了八條裙子,定金就付了兩百兩,看的徐湘湘咋舌,但是她是受益者,也不會不知道好歹的說什麽浪費了,那洪老板走了,徐湘湘正正經經的道謝。


    陸氏樂了:「我還以為你嫌我俗氣呢?」


    這算什麽俗氣,誰有錢不想這麽穿,徐湘湘小時候穿過一次的裙子絕對不會穿第二次,隻不過後來家計艱難,沒辦法罷了,隻要這個錢不是不義之財,有什麽好裝窮的。


    徐湘湘看著陸氏道:「太太疼我,我合該謝謝太太才是,如何會嫌棄俗氣,我倒是覺得太太的眼光極好呢。」


    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麽說呢,陸氏更樂開懷了,「好,你算是個知恩圖報的。」


    這個知恩圖報的恩說的不知道是說她們家娶她進來,還說的是做衣裳的事情,徐湘湘秉持一點,沒摸清楚情況之前寧願保持沉默。


    到了晚膳時,她看到了公公沈綽回來了,這個公公和沈綽長的完全不一樣,他身形完全走樣,白白胖胖的,手裏抱著一隻通體雪白藍眸的貓,他一進來,徐湘湘連忙請安。


    陸氏倒是沒好氣道:「天氣這麽熱,你抱著貓兒不悶啊,這都要開飯了,貓毛飛到桌子上怎麽辦。」


    沈綽用手輕輕的幫貓順毛,頭也不抬,語氣倒是好聲好氣的:「我的雪媚娘可是一等一的乖巧,它不會的,我的夫人,你可別太大聲音嚇到它了。」


    陸氏看了徐湘湘一眼,「今晚就不用你在這裏伺候了,快回去吧。」


    看的出來陸氏不願意公婆爭執讓她這個兒媳婦看到,徐湘湘也聽話的回去了。


    她到東院的時候,沈矜還未回來,有個穿湖藍色褙子的丫頭端了一碟綠色的點心進來,先磕頭請安,「大奶奶,奴婢是大爺的大丫頭海棠,是大爺專門讓奴婢過來的。」


    這個丫頭昨兒見過她一次,倒是沒有正經請安,徐湘湘轉念一想,莫不是這是沈矜的通房?她按捺住心中所想,臉上不露分毫,「海棠姑娘快請起,今兒忙了一天了,難得你有心進來跟我請安。」


    「大奶奶叫我海棠就好,一聲姑娘不好當,大爺在書房看書著了迷,讓奴婢送粿來先墊墊肚子,等會兒爺就回來了。大奶奶您別怪罪,我們大爺從小就愛讀書。」


    「好,我知道了。」徐湘湘說完,又讓梅花開箱子拿了一百個大錢給海棠,「這是喜錢,也是給你的賞錢,你且拿著吧。」


    海棠一幅感激的模樣,站起身蹲了個福便告退了。


    梅花看她出去,不禁道:「大奶奶,昨兒咱們過來都是這個海棠安排的,這院子裏的下人好幾個都聽她的話,姐姐長姐姐短的,方才在您麵前看著多規矩,其實都沒真正認您做主子,一口一個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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