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趕路回來,沈矜到書院的時候天才微微亮,他一回來,全家人都醒了,尤其是沈持,不停的追問:「大哥,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是案子已經破了嗎?」


    沈矜搖頭:「黃山書院不讓查探,甚至不讓我們進去。」


    無人報案,那就是民不舉官不究,上官知府也並非是什麽不畏強權的人,這個案子多半就是不成了。


    沈持急了:「都死了那麽多人了,甚至更多了,怎麽會不查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上官知府都沒辦法的事情,我怎麽能決定。書院我明兒幫你找好,你權當忘記黃山書院的事情吧。」沈矜神情很冷。


    沈持指著他道:「你就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冷血無情,從不肯伸手幫忙,若是今天死的人是我,恐怕你也會淡淡的來一句‘我怎麽能決定’。」


    剛好從房門出來的徐湘湘聽到這句話,愣了愣神,又努力打圓場:「持哥兒,此事也要知府讓他們過去才行,你且再等等吧,你放心,你哥哥肯定是為你好的。」


    沈持冷笑的指著沈矜對徐湘湘道:「你以為他是什麽好人,他一直都這麽冷血,你別不相信,日後你若是有一天出了事,第一個拋棄你的就是他。」


    怎麽就說起沈矜來了,徐湘湘吸了一口氣:「你憑什麽這麽說你大哥,我還真是奇了怪了,就憑我救了你回來,你對我這幅態度,你也好意思說你哥哥對你冷血,你既然那麽大無畏,怎麽不留在書院揭露山長揭露黃山書院,偏偏怪你哥哥,這和你哥哥有什麽關係?分明是你自己貪生怕死,讓別人出頭彌平你心裏的遺憾,現在看到別人力不能逮,就怪東怪西,你也好意思。」


    她叉著腰,小嘴叭叭叭的沒停歇,讓沈矜沈持兄弟看的都忘記了反駁。


    沈矜還好,他知道私底下徐湘湘根本就不是什麽真正賢良的淑女,可沈持就很驚訝了,自從他來到這裏,經常跟徐湘湘頂嘴,看她像個軟柿子的模樣,沒想到還挺能說的。


    「相公,進房,別管這些閑事了,你還得考科舉,又不是閑人,成日跟著別人跑什麽。」


    她說完,扭頭就走,沈持看了他哥哥一眼,沈矜裝出一幅害怕的模樣,連忙跟著後邊進去,梅花偷偷跟梅香咬耳朵,「哎呀,小姐怎麽這麽快暴露了。」


    門一關,徐湘湘臉上餘怒未消,沈矜忙上前跟她倒水:「娘子,來,喝點水,消消氣。」他用手環著徐湘湘,好像生怕她再吵起來。


    徐湘湘往後一靠:「哎,真是的,本來我也不想吵的,可是你弟弟怎麽能那樣說你呢。」


    「他愛怎麽說就怎麽說,隻是娘子你別生氣了,否則,他在娘跟前告你一狀,你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沈矜親了親她的鬢發:「黃山書院的事情楊澤肯定會想盡辦法去解決的,我拭目以待就成,根本不用著急。」


    他說完又自嘲一笑:「娘子,你別怪我無用,我從來也不準備走純臣的路子的,也不會真的據理力爭,楊澤比我更有遠大誌向,更能兼濟天下,我知道我這麽說你可能會瞧不起我,但是我確實像沈持說的,我沒有太多同理心。」


    黃山書院的事情他會去試試,但是不會執著於此,因為那和他沒什麽關係,書院受害者的家屬自己都不管,他一個外人為什麽要去管?


    可他很怕,怕徐湘湘看不起他,說他冷血。


    他確實冷血,可是卻不想讓徐湘湘帶有負麵想法看待他。


    人和人是不同的,他的很多師長都很看好楊澤,就是因為楊澤有一種大無畏的精神,可他並不是,他有顧忌。


    徐湘湘往後靠了靠:「你的做法是對的,古往今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中庸之道才是長久之計。再者,楊澤那樣的人天下少有,你若是也那樣,我都會擔心啊。」


    沈矜轉憂為喜:「娘子,你是讚同我的,你喜歡我對不對?」


    讚同就讚同,還提什麽喜歡,徐湘湘一聽他就是夾帶私貨,可是這麽一個可人她怎麽會不喜歡,徐湘湘雖然沒有回答,但是手緊緊握住了環在她腰上的手。


    沈矜還想拉著她到床上去,可徐湘湘知道他星夜兼程回來,哪裏會讓他胡鬧,讓他趕緊睡下,自己則去了外麵。


    她一出門,就看到了沈持,徐湘湘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出門了,她相公這幾天這麽辛苦,她當然要好好犒勞一番,聽說山腳下有個賣烏骨雞的,她得多買點回來燉湯,至於這個小叔子,這種熊孩子還真的不能給太多好臉色。


    頭一次遭受到冷落的沈持愣了愣,平素這個徐氏對他可不是這樣的,幾乎算是無微不至了,上次他就說了一句不愛吃薑,桌子上就從來沒出現薑絲了,不管他怎麽無理,徐氏依舊好言好語,沒想到現在一下就翻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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