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湘湘更是氣不過:「若非是我們過來,恐怕你也會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吧,明年依舊打著山長夫人的名頭回鄉被人敬仰,你若真的痛恨,怎麽會享受這種榮光,說白了,你也不過是因為你兒子死了,可若是你兒子沒死,你一樣是個劊子手。李夫人,你總說我祖母手把手的教導你,對你好,可你對的起她老人家的教導嗎?別說你痛苦,你就是再痛苦,也不能濫殺無辜……」


    李夫人怔愣住,「你說的對,其實董遠那個孩子也挺好的,我家老爺收留他讀書,他知道我喜歡吃桃子,翻好幾座山為了我摘桃子,自己一個都舍不得吃,我…都是我不好呀。徐大姑娘——」她從腰間拿出一方印章:「這麽些年,我也沒什麽別的積蓄,這是我的印章,你替我把這個錢捐給那些沒有銀錢讀書的士子吧。」


    雖然不認識董遠,但是想到李夫人口中的董遠,徐湘湘不知怎麽地會感到一絲絲的心痛,她不想接過印章,李夫人現在做這些無非就是想讓她的良心好過一些,可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這些錢杯水車薪,就像旁人做了壞事拿錢去寺廟洗清業障,那怎麽可能呢?


    她別過臉:「這些錢您留著吧,我不會替惡人洗清罪孽。」


    「萬萬沒想到我居然也成了惡人……哈哈哈……」李夫人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笑話。


    沈矜早就準備好了,看她拔出簪子準備自盡的時候就一腳踢開了,後麵的官兵忙押著她,沈矜看向上官睿。


    上官睿微微點頭,又揮揮手:「把這裏的教諭先生還有這位李夫人全部綁好,害了人命的全部繩之以法。」


    很快李夫人因為殺害朝廷命官,害了幾條人命,斬立決,那些對待學生過於不人道導致某些受傷甚至死亡的全部按照律法處決。


    李夫人的死因讓黃山書院幾乎受到重創,黃山書院幾乎沒有人願意去了,赫赫有名的黃山書院竟然就此沒落了。


    徐湘湘對沈持也多了幾分寬容,她跟沈持說:「你哥哥現下正到處托人去找一家適合你的書院,你放心,絕對是最適合你的。」


    經曆過這件事情,沈持也沒想象中那麽尖銳,他甚至還問:「你真的覺得書院的人那麽對待我們是錯的嗎?其實我娘跟我寫信,還是讓我多聽先生的話,可先生做的事情也未必是對的呀。」


    徐湘湘不假思索道:「人的命才最重要,什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那也要這個先生是個以理服人,品行高尚的人啊,僅僅憑著刑罰讓學生聽話,和衙門裏屈打成招的手段又有什麽兩樣。」


    「哦,對了。」徐湘湘拿出一串風鈴給他:「我聽說這是董遠的遺物,當時他爹娘過來拿的時候嫌棄不值錢就丟了,我想你和他同窗,想必你也能留個念想。」


    沈持看著這串風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徐湘湘想起自己還要幫沈持做牛乳糕,所以起身走,走了幾步聽到後麵小聲說了一句「謝謝」,她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晚上,沈矜依舊在書房奮筆疾書,他從來都是這麽勤奮,從未有一天懈怠,徐湘湘也很難想象他懈怠的樣子,她端著牛乳糕過來,輕輕的放在書桌上,準備離開。


    卻沒想到被一隻大手抓著往後一退,一下就坐在了沈矜的腿上,她不好意思道:「你幹嘛呢?不是在寫什麽策論嗎?快放開我。」


    「好姐姐。」他把頭放在徐湘湘肩膀上呢喃。


    徐湘湘卻抬起他的下巴:「小美人,快溫書吧,咱們出去好幾天了,你落下好些功課,可不能視若無睹。」


    「不好,書哪有你好看,好姐姐,就一回,就一回好不好……」


    沈矜貪婪的聞著她身上的味道,生怕下一刻徐湘湘就走了。


    徐湘湘用手點了點他的額頭:「不要想這些了,我是想說這次雖然是你破的案子,可眾人依舊認為是楊澤的功勞,說起來也有點不公平。」


    原來是這件事情,沈矜不在乎道:「你不必為我憤憤不平,等日後你就知道這天底下不公的事情太多了,公平的事情太少,我們要做的便是繼續努力,抱怨無用。」


    不過,沈矜指了指旁邊一包銀子:「這是官府給的賞錢,你拿著吧。總還是有點收獲的,別小看這點錢,積少成多。」


    徐湘湘哪裏會嫌棄,她隻是很驚訝:「你怎麽給我了,我聽上官公子說他們在一起經常辦詩會,那些詩會什麽的總是要錢的,你總是把錢給我,手裏沒錢怎麽辦?」


    「沒錢就更好了,哪裏也不用去。你看我,即便當年名頭那般,沒中進士更惹人嘲笑,這便是人們說的登高跌重吧。若是我現在依舊事事拔尖,日後若是落難了,又是被人奚落,所以我還巴不得低調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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