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則道:「你馬上派人把李夫人追回來,快點……」


    李夫人?楊澤眸子一定,「怎麽?沈矜你查出什麽來了嗎?」


    沈矜點頭:「對,事不宜遲,趕緊把人追回來吧。」


    他說完看向上官睿,上官睿看了看楊澤,看到楊澤微不可聞的點頭,上官睿才派人去拿李夫人。


    事實就是這麽出乎意料,李夫人還好沒走多遠,聽說已經登船了,被追回來了,她卻一點都不焦慮或者氣憤,甚至不帶任何表情。


    徐湘湘也驚呆了,她可沒想到李夫人居然是嫌疑犯,別說是她了,就是梅花梅香包括全院的書生都不相信。


    洪教諭也幫忙道:「上官公子,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李夫人可是個最慈愛不過的人了,對學生也好,和山長的感情就更不用說了,再說了,李夫人一向身體不好,怎麽能殺幾個大男人呢。」


    沈矜不動聲色道:「這也沒什麽不可能的,據我所知,李夫人的兒子死於幾年前一場意外,洪教諭應該知道吧,這場意外讓這個年輕的童生五馬分屍。」


    「你怎麽知道的?這根本是無稽之談。」洪教諭抹了抹頭上的汗。


    「無稽之談,嗬,洪教諭,這話你騙騙外人也就算了,怎麽騙起我來了。這事兒難道是李夫人搞錯了對象,其實不是龔學政他們做的,是你做的?」


    洪教諭急道:「怎麽可能是我做的,當時我不過是管甲班的一個先生罷了,怎麽會做這種事情。李童生當時一手由山長帶大的,寄予了厚望,更是龔學政的愛徒,我怎麽做的了。」


    沈矜搖頭:「所以這正是李夫人報仇的原因,李童生的屍體我去小樹林看了,七零八落,一個童生怎麽會遭受這樣的痛苦,這就是貴書院懲罰人的方式,隻不過山長想給貪玩的兒子一個狠狠的懲罰,卻未想到,一個不小心卻導致李童生被迫死亡,是也不是?」


    洪教諭低著頭,並不再說話,上官睿卻疑惑:「即便李夫人有這個動機,可怎麽能殺死一個半大少年和兩位成年壯實的男人呢?」


    沈矜冷哼一聲:「請紅娘出來。」


    紅娘正是小環的幹娘,也是貼身伺候李夫人的人,沈矜把一包黑豆放在她麵前:「這是從你房裏找到的黑豆,和普通的黑豆不同,他們沾染了湘妃香。」


    徐湘湘不解:「這個湘妃香是什麽?」


    「是一種迷藥,無色無味,卻能讓人立刻癱軟在地。」他把黑豆給了旁邊的一隻狗,那狗一吃完就暈倒在地,人事不省。


    沈矜看著紅娘道:「這藥是誰指使你下的,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了。」


    他拍了拍掌,有人送了李夫人過來,李夫人一身縞素,神情淡漠,她看到沈矜,忽然笑了一下:「老尚書這是後繼有人了,雖然徐劭徐覃兄弟這麽多年來龜縮一地,可他的孫女婿卻厲害的很。」


    沈矜也淡淡的回應:「過獎了,李夫人,咱們開門見山,還是說說為何你要殺他們?」


    李夫人聽到這個回答,大笑不止,甚至於身體都差點歪到一旁了,她踉踉蹌蹌的從懷裏掏出一串珠子,拿到沈矜麵前:「你看,這是我兒因為我身體不適專門去求的,他要是活著,也和你一樣大,說不定也會娶一門好親事,我會有個跟徐大姑娘一樣的好兒媳婦。」


    「可你不該殺董遠,他沒有任何錯。」沈矜反駁,並不為她這樣的說辭感動。


    李夫人冷笑:「為和不該殺他,我最該殺的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我的兒子怎麽會被他爹挑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最後他越來越叛逆,以至於被他爹吊著四肢懲罰,最後連屍體都沒辦法拚湊起來。」


    說到這裏,她對徐湘湘說道:「千萬別相信什麽棍棒底下出孝子,那都是逼的,一個個被逼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的兒子不過是喜歡玩蹴鞠,就因為沒有董遠那麽勤奮,就被他爹掉在樹上啊,你們知道怎麽吊的嗎?四肢分別被掛住啊,他的臉一直充血,我說讓他下來,龔贏那個老匹夫還勸我慈母多敗兒,我的兒子就是活活的被他們害死了呀。」


    楊澤搖頭:「你既然有勇氣殺人,也看不慣這種毒打教孩子的模式,為何完全不站出來反對,你知不知道你們這個書院因為過度懲罰害死了多少孩子,我走訪了好幾家名冊上忽然失蹤的孩子,這些人恐怕還不知道是他們造的孽呢。」


    李夫人哈哈大笑:「我怎麽沒說,我說來這裏要受苦的,你們可要想清楚,可那些人不聽勸告啊。命大的就熬過去了,命不大的也怪不得旁人。」


    「董遠是無辜的,你隻不過是遷怒董遠而已,他家家貧,父親爛賭,能夠出來讀書,幾乎是傾注了全家人的希望,就因為他懂事聽話,你就能殺旁人的兒子嗎?」沈矜難得帶了幾分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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